温顾眠闭上了眼,忍住了将要留下的泪水。他知道,姐姐既然把这些话将说出来那就意味着她已经想了很多遍,一般是难以更改决定的。所以温顾眠想了想自身所有能留下姐姐的条件中,哪一条听上去最为重要,“可是姐姐,终生标记怎么办呢?我要去洗标记吗?”
丰恣瞳孔一缩,浑身每一处细胞都在拒绝,但是她没有拒绝的理由,终生标记不洗,那他们之间的关系永远都不可能再变回姐弟。丰恣之前一直刻意遗忘的事被点出,表情一下子就变了,嘴唇无力翕动了几下,却只能说出一句干巴巴的“可是,这对你身体伤害不好。”
“可是,被终生标记的omega没有信息素抚慰的话,会生不如死。”温顾眠咬着牙,忍着心里的抽痛继续逼迫着,如果能以此阻止姐姐的想法,他也顾不上太多,“如果我们仅仅是姐弟的话,姐姐,那你还能用信息素抚慰我吗?”
暧昧的字眼被吐出,丰恣却只听到了冰冷的控诉,她张了张口,想说可以,但是怎么可以。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也无法纯粹,既做不成姐弟又做不了夫妻,他们之间还怎么相处。
但是洗去标记对身体的伤害又无法避免,丰恣陷入痛苦的抉择中。她两个都不想选择,而有一个办法可以完美解决一切,所以,丰恣你要怎么办呢?丰恣开始痛恨起那个在易感期失去控制的自己,她怎么能完全标记眠眠呢!还好眠眠吃下了避孕药,不会出现别的意外,不然丰恣真恨不得杀了自己。
“姐姐……”丰恣的痛苦太过沉默,她站在那像是一个没有表情的石像,温顾眠感觉到了一些却又无法深入,明明已经有了终生标记,有了最深的联系。但这一刻,他们好像都对彼此竖起了戒备的墙。这一刻,温顾眠不禁想问自己,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不!温顾眠立刻否认,他想要的是双向的坚定选择,不存在为难不存在选择,如果这一点无法实现,那他想要丰恣快乐,想要丰恣永远去做她想做的。
但巧了,丰恣也是这么想的。她想要温顾眠是快乐没有忧愁的,所以她无法接受带给温顾眠最深痛苦的是她自己。所以放手也没关系,只要温顾眠快乐。在几年前她在那个黑暗房间看到温顾眠的痛苦后,她就是这么做的。现在无非是再一次。
“眠眠……”
“姐姐……”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在听到对方声音时又同时沉默,对视一眼后,两人突然就笑出了声。
“姐姐你先说。”温顾眠揉了揉耳垂,期待看向丰恣。
“我知道不洗去终生标记对眠眠你很不公平,但洗终生标记让你身体受损这件事我绝不同意。做姐弟我无法再标记你,所以眠眠,我定时抽取信息素给你,帮助你度过发热期。其余时候,只要你不舒服随时可以来找我。”
温顾眠眼里的光一下子灭掉,丰恣看着心疼,却坚持不松口。
“……好”沉默许久,温顾眠还是同意了丰恣这个说法,“那姐姐,我回头把自己的东西从你那搬回来。”
丰恣咬紧了后槽牙,按下即将脱口的拒绝,不行丰恣,你不能阻止,这是对的。于是丰恣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好。
温顾眠黯然低头,转身往房间外走去。没关系温顾眠,你再努努力,把姐姐争取回来。你一定有办法的!!!虽然这么安慰着自己,但温顾眠的情绪还是不可避免低落下去,提不起什么精神。
结婚时异常安静,决定要去离婚了,两人依旧很安静。温顾眠想再拖一拖,于是随口说了一句半个月后,丰恣觉得有些太快了,但是眠眠提出的,也就同意了。
“那姐姐,你先回家吧,我今天想要一个人待着。”
丰恣在温顾眠的话催促下走到了门口,换鞋时动作十分缓慢,还不时看向温顾眠,可后者一直低着头,自然不会挽留。磨蹭了一段时间,温顾眠都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丰恣只好真的打开门离开了。
听见门被关上,温顾眠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屋子里除了他之外再没有别人,温顾眠出了会神,泪水无声流下。渐渐的,哭声逐渐变大,最终转化为嚎啕大哭。反正没有人,温顾眠也不用管什么形象了,哭得一抽一抽的。
丰恣坐在车里,没打算离开。打算等入夜了,温顾眠睡着了她再偷偷上去看看,不知道眠眠会不会哭。在丰恣印象中,温顾眠很少哭,他看着柔弱实际上却异常坚韧,那些事情在他脑子一晃就过去了,也不记仇。
想起来,眠眠的几次哭泣好像都是因为她,丰恣歪着脑袋靠在车座背上,漆黑的眼睛中映着不远处的路灯光晕,视线一直紧紧盯着属于温顾眠家的窗户,然后看着那扇窗户里的灯一夜未关。
第二天汪籁给丰恣打电话时,被她那异常沙哑的嗓子惊到了,“不是,你昨天做什么去了?嗓子没事吧?”
“没事。”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丰恣的声音总算恢复了一些,“你那边解决了?”
“嗯、温明桦那边根本没有后续手段,我只是把证据一甩那边就全部投降了。”汪籁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可是做了充足准备吧,都做好了打硬战的准备。“你说,他们这一招是什么?虚晃一枪?大招还在后面?”
“应该没事了。那边应该不会再做什么了。”
“哈?”汪籁难以置信叫出声,不是,她准备这么久就没了?!“他们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