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空挑眉:“哦?此话怎讲?道长先前不是说,赵司平一介凡人,且怨念不足,难以造成实质伤害么?”
“肉身虽难伤,但其怨念汇聚于纸人,却能直侵神魂,蚕食精气。”玄尘面露得色,“若遇上心志坚定、杀气盈身的凶悍之辈,诸如沙场老将或积年悍匪,周身煞气护体,我这纸人最多令其精神萎靡数日。但……”
“四皇子此人,外表乖张,内里实则怯懦无比。”
司徒空用食箸轻点杯盏,轻笑道:“色厉内荏!”
玄尘笑道:“大人点评的是,此人便是色厉内荏之辈。”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须知人之三魂七魄,心性怯弱者最为孱弱,最易被阴怨之气侵蚀。若无外力护持,我这纸人足以将其一身精气吸食殆尽。到时,他虽能喘气,却与活死人无异!”
司徒空微微颔首,沉吟片刻后,却又皱眉:“可……他毕竟是皇子,身负皇室血脉。听闻这等血脉,自有神异……”
在这方世界,血脉即天堑。
修炼之途,天赋、资源固然重要,但真正决定上限的,却是血脉根基。
千年世家方能称雄一方!
大乾秦氏建国虽只有区区三百年,但秦氏血脉却有着一千六百年的历史,放眼大荒诸国,亦算得上历史悠远!
这份血脉中蕴含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天地伟力,乃是真正的至尊血脉,修行破境皆事半功倍,如有神助。
历朝历代,皇帝登基必赴不周山封禅,其意不仅在于昭告天下,更在于沟通天地,稳固国运,从而彻底激发、稳固这份受命于天的正统血脉之力。
“哈哈,大人多虑了。”
玄尘道人看出司徒空的顾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道:大乾皇室血脉固然尊贵强横,但他秦封已被贬黜流放,失了圣心,便等于被逐出正统,血脉中的天地眷顾早已流失殆尽,不足为虑。”
司徒空听完,这才缓缓点头,举杯道:“若真如道长所言,便是再好不过。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四皇子秦封被贬至西平郡,对他这位郡守而言,实非好事。
虽说对方看似是个废物,但其身份尊卑摆在那里。
即便如今西平郡的军政实权,尽数掌握在他与都指挥使岳山手中,可名义上,仍须以秦封这位西平郡王为尊。
这根刺扎在喉头,虽不致命,却时时令人不适。
若能借此机会,让其无声无息地“病故”,自是上上之选。
他的头顶,有太子殿下庇护,一个失势废皇子死于封地,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桩。
然而,就在两人举杯,以为大事将定之际——
亭外法坛处,却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噗嗤”异响。
司徒空与玄尘道人同时循声望去,脸色皆是一变。
“不……不可能!”尤其是玄尘道人,方才的从容瞬间消失,脸色难看至极:“王府只有两个刚入品的武夫坐镇,如何能破贫道这秘法?”
只见法坛之下,赵司平尸身额头贴着的那个朱砂纸人,竟无火自燃,转眼烧成一小撮灰烬,随风而散……
这赫然意味着,他这手十拿九稳的追魂索命之术,竟在这如此之短的时间内——
被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