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黑涟漪散去时,她倒了在地上,视线里是太后的裙摆和自己血糊糊的手。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血?!这‘夹手指’,她的骨头可能碎,但不该出这么多血。
看来第一波暂时结束,她的嘴勉强还能张开:“臣妾不……不知何错之有,太后明……明示。”
高贵妃我杀你全家啊——!
太后的第二波‘明示’,奚汐总算知道那些血从何而来。红木夹板的白稠布里藏着尖锐的钢针,行刑时一拉,数十根钢针全部扎进手指骨,挑战人类疼痛的极限。
她后来听人说起,白稠面上涂抹着麝香冰片等药物,既能让人清醒又能活血化瘀,从针孔和着血渗入进去,能把昏厥的人反复刺激醒来享受这滋味。
“太后,已经全部染了红。”两名内侍收了手退到一边。
染红是指白稠面被血浸尽了,行刑才算完毕。
太后脸上并没有惩罚了嚣张嫔妃的快乐,而是沉沉地呼了口气:“这样桀骜不驯,皇帝日后苦了。”
张太监直摇头,中秋夜赏月团聚之日对贵妃以拶指惩戒,太后这回实在过火了。
奚汐很想说不是,她哪有什么桀骜不驯,太后你不了解我。只可惜,她连吸口气都费劲,哪里还说得出半个字。
昏死的前一刻,她看到了那绣着五爪金龙的衣摆飞扬而来,随后在一副怀抱里颠簸,很快意识就下了线。
为什么总要设计皇帝最后才出场的情节,狗屎剧情害死人……
※
隔日晌午醒来时,人躺在床榻上,十根手指已缠上了厚厚的白布,双手高高吊在头顶。看来手指骨没愈合前,她都会这样吊着。
她失神地望着包裹成蚕茧的十指,晕乎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以为的‘穿书’就是那些恶搞短剧,看来并不恶搞,只要她嘴贱,太后说弄她就能弄她,照规矩办事,十分‘正剧’。
女官胭脂站在了床边,发出冷漠的声音,“臣婢胭脂,太后让臣婢来伺候殿下。”说着转头扫了眼兰宜等人,冷声道:“这儿有我,你们几个先退下。”
奚汐发着烧,喉咙像被胶水黏住,只能冲她翻了个眼,眼珠一动眼泪就像开了闸。原来是太后的人,难怪兰宜也不敢违逆她。
宫人出去后,胭脂即刻关上房门,上前为她擦掉眼泪,想要劝慰几句,却不知说什么好,“别哭得太厉害,当心脱水了。”
她知道这个剧情,心疼归心疼却无能为力。以她这卑位女官的身份,昨晚那情形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如敢造次,用不着太后发话,张太监一句话都能当场将她一起摁下。
胭脂边给她喂水边说道:“寿安宫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对你上了‘三宝’。”这种小姑娘被菜刀切了手指也要哭一哭的,更别说第一次就体验了‘后宫三宝’。
喝了水疏通了喉咙,奚汐勉强能说几个字,“什么……三宝?”
“依次是拶指,断腰,白绫。”
她每说一个,奚汐就跟着打个哆嗦,原来拶指还是最轻的一个。断腰是什么,问也不敢问。
胭脂哑声道:“真实了吗?”
奚汐含泪点头。很真实,真实得血淋淋。
她想起之前对方提醒她‘第一次要撑住’的话,“书里有……有这个剧……剧情吗……啊……好痛啊——”太痛了,像火烧一样。
见她痛得手脚痉挛,胭脂忙端起汤药喂到她嘴边,“这里的止痛药没有太好的效果,这碗药是催眠的,睡着就不会觉得痛了。”
奚汐躲开药勺,痛得哭出声来:“唔……我不睡,你说书里是不是有这一段?”
“是有,贵妃和寿安宫正是从这里结了仇,寿安宫原本也不是很喜欢恶毒女配,但从这时起就开始倾向她。”
奚汐痛苦地闭上了眼。她再不会以为这个世界是她做的梦,再不会质疑胭脂的话,她是真的穿进了被恶毒女配逆袭的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