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提醒过她,莫要过界。
如今,还没一日的功夫,便又犯了。
“祈愿,起来。”
薛从澜伸出手捏住祈愿的鼻子,她觉得喘不上来气,下意识张大了嘴巴。
见她没有丝毫要醒的征兆,薛从澜松开手,而下一瞬,祈愿翻侧过身,双手抱住薛从澜的腰身,抱得很紧。
薛从澜垂在身侧的手,不禁捏紧成拳头。
好想,当下就把她杀了。
薛从澜躺在榻上,双眸无法紧闭。脑海之中,不停有幼年的回忆浮现,他已经许久不曾想到那时的时光。或许是因为柳家之事引起了他的回忆,也或许是因为祈愿的再次冒犯。
“阿娘,阿爹醒了。”
薛从澜生在栖山脚下的一处村庄。记忆里,他的父亲是个温和有礼的君子,他擅弹琴,擅吹箫,也擅写诗。他母亲的性子,则与他父亲性格截然相反,她喜欢养些蝎子蜈蚣,整日侍弄毒蛇,挑他父亲的腰带。
父亲与母亲日日都在一起,有时,母亲嫌他打扰了她与他父亲的相处,要将他赶出去,他不喜欢如此,但是他却以为,他的父亲母亲会永永远远在一起。
直至那日,一向温润的父亲反驳了母亲,他说他要离开这里。母亲质问他,若他离开,她和孩子怎么办?父亲说,他的未来,是建功立业,而非是困在这里日日与她颠鸾倒凤。
“夫君,你不喜欢么?”
“我从来都不喜欢!”
他执意要离开,母亲痛哭了几日,也未能将他父亲留住。幼时的薛从澜不懂,只知道这样的母亲他从未见过。而后,母亲当着他的面,亲手杀了他父亲。
“你若要走,便由我送你走吧。”
“夫君,是我将你带到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你永远都不能离开我。”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鲜血崩到她的脸上,她脸上露出鬼魅一般的笑容。她转过头,朝着一旁的薛从澜看过去,“从澜,看见了么?若是将来有一人背叛了你,这便是下场。”
薛从澜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与母亲死在自己面前,他红着眼,抱着他们大哭,哭到自己麻木,直至眼睛里干的一点泪都挤不出来。
男女欢爱,就是他父亲递给他母亲杀他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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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愿不安分地动了下,腿架上了薛从澜的腰。
薛从澜彻底醒过来,不再由着她所动,他站起身,低睫看向祈愿。他正准备将她五花大绑起来,制止她乱动,可就在绳子靠近祈愿的时候,她骤然清醒过来。
“大师兄!”
祈愿朝着四周看了一圈,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不是她的房间。而刚刚,她明明在洗澡,不是么?
“我睡着了,梦游进了大师兄的房间。”
薛从澜蹙眉:“梦游?”
“那为何不进裴观,穆舒瑶的房间。”
祈愿被他问的一愣:“梦中之事,我都不记得了,我也不知为何。”
薛从澜默声,不再质问下去。
祈愿从床榻上下来,回头看了眼,她不仅闯到了薛从澜的房间之中,还爬上了他的床。
之前就因她的触碰,薛从澜对她格外厌恶,这一次,岂不是彻底触到了他的逆鳞?
她说:“我让小二将新的床铺被褥给大师兄换上。”
“嗯。”
薛从澜无笑无情,祈愿从他屋子之中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