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任性地没有听妈妈的话,他觉得很窝囊,打架没打赢窝囊,被敲断了手躺在脏地上窝囊,原本想当大英雄却做了狗熊窝囊,此刻躺在医院里最窝囊。
他红着眼,大声向妈妈告状,诉说可以避开这些窝囊的办法:“如果她听我的话去找老师,我就不会受伤!”
小花微微发颤,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细而清晰:“如果我留下你一个人,你会被打死的,他们打人很痛,我想帮你挡一挡。”
病房里有一瞬的寂静。
梁柔上前拥住小花,偏过头去抹泪。
陈爱丽看不顺眼,假模假样过来拉小花:“来,到妈妈这来。”
小花顺着往她那边跟了几步,许建国突然挡在跟前,随着掌风,又一个巴掌扇在小花脸上。
他的动作太快了,谁都拦不住。
“你还有理了?让你说话了吗?你……”
病床上的男孩被许建国这不管不顾揍人的架势吓了一跳,他只是讨厌许平安,却没想让她挨这么重的打。那股窝囊混着不知名的情绪还有病痛在身体里发酵,一起变成眼泪涌出,张嘴喊妈妈。
梁柔赶紧安抚受惊的儿子,沈忠义也变得不太高兴,许建国自以为态度表达得差不多到位了,将小花先扔到门外,再示意陈爱丽,陈爱丽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作势要塞给沈熙知压惊。
沈忠义快一步拦住,说什么都不肯收,让他们先回去,马上护士要过来打针。
许建国的红包没送出去,忧心忡忡地告辞。
小花跟块破布似的爬起来,医院的人太多了,她不敢耽搁,紧紧跟在阿爸后面。
只是……好吵啊……
病房里,梁柔叹了口气,问沈忠义:“不会出什么事吧?”
沈忠义说:“最近科里要提干,建国怕因为这事得罪我。”
“那你……”
“本来是定了,但刘主任的小舅子是中专毕业,这事还得再看看。”
。
沈熙知回学校上课那天,早晨六点小花就被许建国扔了出来,她索性把书包垫在屁股下当坐垫,两手撑着脸,看不远处准备开张的陈记。
这么等着等着,眼睛越眯越小,睡着了。
沈家开门的动静将她唤醒,小花赶紧抹了口水站起来,喊:“梁阿姨。”
男孩皱着眉头:“我不要跟她一起走。”
梁柔蹲下来看着儿子:“那怎么办?妈妈还赶着去上班呢,熙知想让妈妈迟到吗?”
梁柔是厂里的会计,工作任务比较重,平时出差的机会也比较多,这几天正赶上厂里收货款,她得早点去办公室。
偏偏沈忠义最近也格外忙,没工夫送孩子上学。
沈熙知出院后养了几天伤,表示能自己去上学。
能是能,但做家长的总归是不放心,别说小孩了,大人吊着一条胳膊做事都不方便。
也不知许建国是怎么知道的,早几天就来家里说好,往后都让小花陪着沈熙知。在这件事上沈家没拒绝,两个孩子上学路上做个伴,梁柔没有更放心的了。
许建国转头仰起手警告小花:“老老实实的别再出什么事!在学校给我把熙知伺候好!这就是你唯一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