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极了……她每天在镜中凝视过千万遍的那双眼睛——
她自己的眼睛。
心绪久久无法平静,蓝舒音回到公寓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开电脑,点开了邮箱。
屏幕上的幽光映着她的脸,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落在键盘上,果断敲出一行字:
【可以,任务我接了。麻烦将具体内容和要求发给我。】
……
前往香翁寺的旅途,远比蓝舒音预想的更加艰难。
先是三个多小时的飞机,抵达川省省会时已是傍晚。
来不及休整,又匆匆踏上一列绿皮火车,哐哧哐哧地摇晃一整夜,终于在次日清晨到了甘里——一个荒凉破旧的小县城。
但这还没完。
又要挤上一辆锈迹斑斑,仿佛随时会散架的中巴车。而这辆车里,不仅坐着人,还有关在笼子里咯咯叫的鸡鸭、用麻绳捆住的猪崽,这些小动物也都是“乘客”。
车子在崎岖的盘山土路上疯狂颠簸,尘土不断从车窗缝隙钻进來。
蓝舒音早已戴好面罩,又递了一个给正用手指逗弄笼中小鸡的玄冰冰,“平时也没见你锻炼,体力倒还不差。”
“我金刚芭比的外号是白叫的吗?”玄冰冰得意地伸出手臂,秀了一下其实并不明显的肱二头肌,随即瘫回座位,叹道,“不过这也太折腾人了,你这赚的简直是血汗钱啊!”
在决定前往香翁寺的第二天,蓝舒音就把这事告诉了黎漾和玄冰冰。
当然,没有全盘托出,只说接了个拍视频的广告活儿,然后把酬劳数额抹了个零,十万说成了一万。
毕竟,她太了解黎漾了。
若是如实相告,以好友那谨慎的性子,必定觉得天价背后对应着天大的风险。一万这个数目就靠谱多了,既不像白干,也不至于多到吓人。
起初,黎漾也的确没有劝阻。
只是,听到“香翁寺”这个地方,一向温和的她却异常坚持,执意要一同前往。
“你哪能去那种地方?高反可不是闹着玩的!”蓝舒音强烈反对。
黎漾却说,“我就待县城里,绝不跟你们进山。那么远的地方,让你一个人去,我实在放心不下。正好很多年没出去走过了,就当顺便透透气。”
话已至此,蓝舒音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当中巴车在公路尽头摇摇晃晃地停下,接下来的路程,便只能依靠当地人的摩托车了。
她们雇了一位皮肤黝黑、眼神精亮的当地小伙子,搭乘他那辆饱经风霜的摩托车,沿着碎石遍布的羊肠土路,一路颠簸着驶向香翁山深处。
发动机轰鸣声中,小伙操着一口浓重乡音的普通话,扭头大声问道,“香翁寺,你们要去?”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点了点头,自顾自地说开了。
小伙说,在他祖父那一辈,很多人翻山越岭而来,只为去那里朝圣。
“那寺里头,供的是一尊肉身神,是真身呐!”
小伙空出一只粗糙的手,指向云雾缭绕的远山,语气里带着一种遥远的敬仰。
“老规矩是六十年,一个甲子,开一次塔门。那时候,山脚下密密麻麻扎满了帐篷,全是远道而来的人,就为亲眼瞻仰一回真神金身。”
然而,五十多年前,就在本该开塔的前一天,里面的主持方丈突然跑了。
此后,便有风声渐渐传开,说香翁寺其实是一座“阴庙”,里面供奉的根本不是正神,而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