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战,无一人胜。
即便辜山月不认,但天下第一剑已然是她的名号。
这样的人物,向来潇洒世间无踪迹,来这纷纷扰扰的繁华盛京做什么?
日落黄昏,城外。
榆树枝繁叶茂,辜山月蹲在树上,正在擦剑。
绢布细细擦过剑身,一遍又一遍,银亮剑身映照出辜山月拧眉的神色。
血液久留之后的腥气,她很不喜欢。
眼前白纱晃荡,有些碍事,辜山月随手掀落帷帽,剑身被落日余晖照得金灿灿,颇为漂亮。
辜山月对着日光转了转剑,眼尾扫见不远处关闭的城门。
她该在日落前进城的。
罢了。
辜山月收剑,脚下一踏,树叶轻摇,人影飞掠而出,如鸟雀振翅。
为了能明日一早进城,辜山月没回客栈,只寻了个破庙暂歇一宿。
若不是这几日时常下雨,辜山月能在树上蹲一夜。
她向来不在乎吃住琐事。
月光下,破庙神像残败,地上散乱堆着断裂木门框和破烂布碎,隐隐散发出一股腐朽臭气。
角落里,辜山月直挺挺躺在地上,怀中抱着无垢,眼睛闭着,呼吸安稳。
夜半,乌云蔽月,风声潇潇。
辜山月耳朵动了动,薄薄眼皮下眼珠转动,却没睁眼。
不多时,一道刻意压抑的凌乱喘息由远及近,脚步不稳。
看来此人受了不轻的伤。
来人闯入破庙,撞进一个角落便不动了,像只蜷缩起来舔舐伤口的野狼,呼哧呼哧地喘气。
辜山月安静躺着,连呼吸都未乱,那人并未发现她。
这样很好,不会打扰她睡觉。
可很快,一股血腥气蔓延开来,“呲啦”一声,想必是来人扯了衣裳包扎伤口。
辜山月鼻尖动了动,血腥味越来越浓,那人却一声不吭,只有喉咙里压着的低喘彰显着他的痛苦。
看样子他并未发现她的存在,可又为何压着声音。
到底是知道有人在,还是不知道?
辜山月生了点好奇的心思,直接坐起来。
安静无人庙内,忽然冒出一个人,话也不说,直勾勾看着人,还挺吓人。
隔着破破烂烂的黄帘,辜山月望见那人猛地往墙角一缩。
看来他之前并未发现她。
或许是动作幅度太大,伤口拉扯,那人无声地“嘶”了下。
月色如银,他唇边隐约露出一点虎牙尖。
辜山月正要接着躺回去,目光却被那点虎牙尖摄住,多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