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山月吃过饭,提气跃上墙头,直接朝府外而去。
一早上安安静静的漆白桐终于动了,他抬目,飞身追在她身后。
辜山月没有顾忌身后的人,也没有故意绕路甩开人。
既然已经答应了李玉衡,她自然不会找漆白桐的麻烦。
可她出门并没有确定目的地,她只是不想呆在这四方院子里而已。
一路上时飞时停,偶尔在街市买点吃喝东西,偶尔被喷火跳圈的百戏人吸引目光驻足,偶尔钻进一片野林,提剑追兔子……
她身在人人谨慎行事的盛京,却像是在一片无人山头探索般,自在到出奇。
对辜山月来说,盛京和山头的区别只在于,盛京没野山好玩。
漆白桐为了跟上她,同时不至于冒犯到他的新主人,必须时刻关注她的动向,才能不远不近地保持好跟踪的距离。
可辜山月轻功高深莫测,轻灵如鸟,时常树枝一摇,人影已然不见。
漆白桐远远跟着,一个没留神跟丢了。
他在原地寻了一圈,没寻到人,当即回太子府报告此事。
辜山月正找到一棵茂密果树,择了条最粗壮的树枝,躺在上面睡大觉,渴了饮酒,饿了吃烧饼。
小鸟歪着头在她周围乱蹦,叽叽喳喳扰人清梦。
辜山月也不恼,随手撕开烧饼丢出去,作为占了它们鸟巢的补偿。
在外面晃荡一天,辜山月踏着晚风回到小院子。
一走进来,她眉头一皱,侧目看向西屋屋顶,乍一看什么都没有,但她清楚感知到,漆白桐就在那。
前两天他才受过伤,但隐匿功夫还在,今天一回来,血腥气却明显浓重许多。
要么是伤势更重,要么是被重罚过。
辜山月毫不遮掩地望向他藏身的方向,漆白桐也如早晨一般,飞身而出,静静站在院子角落,等候差遣。
仍是一身黑衣,面色沉寂,看起来和早晨并没有不同。
他也不曾开口解释什么。
辜山月收回视线,看来跟丢就要受罚,那他可得努力了。
她回了屋子。
一连几天,两人没有一句交谈。
漆白桐就像一条沉默的尾巴跟在辜山月身后,跟几天后,他对辜山月每日的路线熟悉了些,终于不至于总弄丢她的踪迹。
这天辜山月正在山上小睡,一阵嘈杂声吵醒了她。
“姝儿……”男人腔调情深义重。
“孙公子请自重。”女声内敛,带着微微恼意。
“姝儿何必躲我,我知晓,你根本就不愿意嫁给太子殿下,你何不……”
“孙公子慎言!”
辜山月阖着的眼睁开,眯眼看过去。
两对人马正在对峙,孙公子油头粉面,那位姑娘曲眉丰颊,面容端庄,端看面貌两人就不相配。
更别说,那姑娘面上带着隐隐的厌恶。
孙公子还在纠缠,他背后一堆人马明显比那姑娘带着的人要多,丝毫不肯让步。
这山路偏僻,山上是寺庙,平日里来上香的人也有不少,但这会不知为何,偏偏没有一个人路过。
辜山月看了会,提剑飞身过去,惊得两方人马一乱。
孙公子大惊,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过来,面色狰狞一挥手。
手下抽刀拔棍一拥而上,看样子是要把辜山月留在这。
辜山月面色无甚波动,无垢出鞘,剑光如秋水,杀人如砍瓜切菜般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