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庆安王世子赵同颐:“你知道的,我家那摊子事情都等着我断案呢!”
他说起话来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庆安王是个花心无度的,刚续娶了第三任王妃,又从外头抬了两名侍妾,家里闹得乌烟瘴气,庆安王被吵得头疼,每每都借口和赵同颐有要事相商,拉他做挡箭牌。
赵同颐听老王爷的抱怨都听得耳朵起茧了。
顾维桢冷哼一声,没说话。
就在此时,楼下传来伙计摇铃报时的声响,是未初时分,过了他们约定的时辰一刻钟。
但顾维桢也没赶他走。
赵同颐觉得稀奇,笑了笑,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生怕顾维桢反悔,他抬手指向茶室:“先进去说话。”
*
乔舒圆回府时,天色果真还没有完全变黑,她先去了正房。
乔老太太看到她的额头,眼皮子跳了两下:“怎么回事?”
涂了顾维桢的药,她额头没有起包,只是那块红色斑痕一直存在还未退散。乔舒圆面露苦涩,手指轻轻触碰额头:“……方出了大雄宝殿,走至菩提树下,正仰头瞧树上结出的菩提果,突然一根树枝断落,恰好就砸在了我额头上。”
乔老太太眼皮又跳了跳,手里捻佛珠的动作都快了几分。
坐在老太太旁边的陈夫人连忙问她今日的签文。
乔舒圆摇摇头,放下手,拧着绢帕,欲言又止地说:“母亲别问了。”
乔老太太微眯眼睛,打量着乔舒圆,她面色实在算不上好,唇色都微微发白,她敛眉握紧了佛珠。
陈夫人还想追问,被乔老太太打断了:“好了,圆姐儿先回房休息吧。”
乔舒圆抿唇,起身纳福告退。
等她离开了,乔老太太端起丫鬟递到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茶,对陈夫人吩咐道:“稍后往安清去封信,叫孙氏去趟祠堂,替圆姐儿上柱香。”
陈夫人应下,却仍忧虑:“要不要请大师再算一算。”
乔老太太皱眉:“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怕什么?”
“你可知道外头多少人眼红圆姐儿这门婚事?”
陈夫人讪笑:“是儿媳胡说了,只是想起圆姐儿今日不顺,忍不住多想。”
在寺庙里砸了额头,总归不是吉利的征兆。
乔老太太摆手不想再纠结此事:“待镇国公府忙完顾四姑娘的大事,就该是霖哥儿和我们圆姐儿的喜事了,我们府上也许久未办喜事,你需得处处照看着,万不可出差错。”
“我们回京前才为瑾姐儿办了满月宴,善哥儿的婚仪才是去年的事。”陈夫人温声说。
她本意是想让老太太不必担忧,乔老太太听了,一口闷气堵到胸口,沉默了半响:“你回去吧!”
陈夫人面容纯善,语气又温柔,“诶”了一声,又道:“那我回屋为圆姐儿抄两遍佛经。”
乔老太太摆手让她退下。
陈夫人回屋后,先净身更衣,焚香拜佛,诚心跪在她房里设的小佛堂的佛龛前,祈祷菩萨保佑长子仕途顺遂,次子学业有成,幼女婚姻美满。
刚要将香插进香炉中,香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