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跑,胸口坠胀得疼,癸水更似乎凶猛了一些,脸就红了,回头无措想找燕寔,发现燕寔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忙对他投来求救目光。
但燕寔似在笑?
“小玉妹妹,别发愣啊!快些!”陈春花又大喊一声,李眠玉愣神间下意识跟上她步子。
荷塘边已是围聚了一圈人,树荫下站了好几个挎着鱼篓的小娘子。
陈春花带着李眠玉蹿入进去,那些个从七八岁到十七八岁的小娘子都朝李眠玉看来,其中几个年纪大些的见她生得这样白,忍不住上前揉了揉。
大家吵吵嚷嚷的。
“这便是春花说的借住在咱们村的燕家小妹么?生得可真好!”
“我那刚出生的妹妹脸都没这样白呢!”
“怎么连只鱼篓都没带,我这儿有多的,给!”
李眠玉僵住了,很快脸颊被揉了好几下,变得红扑扑的,腰间还挂上了只鱼篓,她本想阻拦她们的手,可偏拿了人家的鱼篓,不好意思动了,傻站在那儿让人家把脸揉了个遍。
“下荷塘——!”不远处传来一声如洪钟般嘹亮的声音。
众人纷纷朝那儿看去,李眠玉的脸也终于得救了,她稍稍郁闷了一下,抬手揉了揉,又下意识寻燕寔踪迹。
她一眼就看见了燕寔。
少年高挑挺拔,如竹如柏,高高束起马尾,露出俊俏白皙的脸,沉静秀气,却又巍然不可摧。
身后,陈春花娇羞地与人说话。
“那般俊的少年是谁?以前没见过。”
“我说过啊,就是燕郎君,小玉妹妹的兄长!”
“腿那样长,看着就有力气!”
李眠玉偷偷听着,挺起胸膛,与有荣焉。
男人们纷纷下荷塘,竟是都脱了上衣,裤腿挽到膝盖,眨眼之间,李眠玉就看到一片古铜色的肉,她震惊了,想捂住眼睛,又想到燕寔,忙跟着人群到荷塘边。
燕寔似有所觉,回头看来。
李眠玉可不想燕寔脱衣服,她余光扫到四周小娘子们的双眼都冒着狼光,脸上就露出焦急之色。
少年转回头时,又垂眸笑了一下,伸手将外衫脱下来,又扭头朝李眠玉看来。
李眠玉眨眨眼,几乎在燕寔朝她丢来外衫时便伸手接住,旁边传来小娘子们轻呼,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等她再看燕寔时,他已经脱了鞋,裤脚挽起露出修长笔直的小腿下了荷塘,上身还穿着内衫,在人群里因为穿得多显得异常惹眼。
李眠玉松了口气,学着旁人将那外衫绑在腰间,身旁小娘子们却都可惜叹气。
男人们下了荷塘,便不断有鱼被捉起丢上案,留在岸上的年迈老者或是妇人们就弯腰捡鱼,放进身后大木桶里。
年纪小的小娘子们则跑到塘边,摸些小鱼小虾螺蛳河蚌。
李眠玉今日葵水还没过,不敢动作太大,跟在陈春花后面去捡河蚌。
陈春花说河蚌里有珍珠!
她没有村中少女的力气,又因着癸水还有些不适,弯着腰没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抱着鱼篓站在一边休息,目光往荷塘里梭巡着找燕寔,看几眼心中满意再继续捡。
到午时,村中妇人抬了饭食过来,众人收拾岸上的藕和鱼。
燕寔身上都是泥水,湿哒哒地出来,目光先往岸边寻,就见李眠玉被几个村中少年围住了。
他稍稍在一旁的小沟洗了洗,抬腿过去,听见一个面黑肥壮的少年正和李眠玉说:“那日你来我家,我爹娘骂你,但我可没推搡过你,你不记得我了?我叫陈顺安,陈绣娥是我姑。”
他脚步一顿,就听李眠玉含蓄骂人:“根朽枝枯,家弊子劣,吾脑非秽器,岂纳汝浊!”
陈顺安:“……你说啥呢,听不懂。”
李眠玉涨红了脸,不屑与其为伍,可又骂不出太直白的话,只会这样训人,憋了半天道:“我不认识你,莫要与我说话!”
她扭过头去,恰好看到燕寔过来,忙朝燕寔招手。
那陈顺安还要纠缠,满是肥肉的脸因为笑颤抖着,他目光贪婪地看着李眠玉,道:“为什么不和我说话,我跟你说,我家是村里第一大户,我舅舅是做大生意的,在镇子里很有势力,我带你去镇子里玩啊!”
他见李眠玉躲,正要凑上前,却感觉后脖领被人一拎,刚想出声骂,眼前一晃,就往旁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