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融从善如流:“所以我帮你,你给我一根铁棍。”
赵广济给她。
甘融拿出龙舌弓,瞄准观棋,黑点似的颤抖着的身影在她眼中清晰如靶,果真赵广济的铁棍也是特殊材料,尽管需要用五指捏住,但也不是不能用。
还在大哭的观棋顿时安静,他被麻痹十秒,所有细微的声响都在这沉默中被放大,被半空中袭来的巨力撞击。
尾椎骨被刺穿,身体整个跟着一歪,动能守恒,还没从晕眩的状态醒来,也被带着往上走。
他出污染区的那一瞬间脑门狠狠撞在旁边的玻璃裂口上,划拉出几道血痕。
两三滴血从天而降,落在海里。
爽。
这一下是报916人的仇、赵广济受到的侮辱和甘融心中的愤恨。
赵广济缓缓道:“把人打晕,和把人打死的力道是一样的。”
“他没死,我保证!”
甘融一看她阴郁的表情就知道不对劲,这和赵广济在内存条里认罪那天多么像,摆明了就是觉得受到了挑衅。
“青天大法官,我招了,我全招!我们有私人恩怨。”甘融还没说什么,就被神色紧张的尔伏拉到更高一些的位置。
尔伏说:“事情稍后再议……那只手来了。”
随着海水的蔓涨,尔伏的异能失效,这些果冻焦油开始流动。
它所经过的地方,感觉并非被抓住,而是被彻底清除。
甘融下意识摸上自己的眼睛。
太鼓声被放大了,带着一种令人发疯的节奏,每三秒响起一次,每三秒扩高一声。
赵广济心中焦躁不安:“用我的铁棍你的丝线他的冰,能不能造出一艘船来?”
甘融点点头,她的目光却看着身侧,突然产生一种巨大的,世间无趣的空虚感。
真是糟糕……观棋刚刚,身边的东西,注意到她了。
皮肤的触觉消失。
肌肉的存在感消失了。甚至深藏在骨髓里的、那种支撑着身体的固有知觉,也彻底湮灭。
那不是麻木。
麻木是一种被动的停滞感,而甘融整个人正在从“存在”的范畴里被强行抹除。
现在,那粘稠而空洞的黑暗盯上她了。
好安静。
外界的声音消失了,那持续追逐着她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太鼓声远去,世界陷入一种绝对意义上的静默。
有点失重。
地面支撑着她的感觉不见了,水把她捧得高高的,整个人飘了起来,她在“上”吗?她在“下”吗?
她不再感到自己被支撑,也不再感到自己会坠落,她只是……悬浮在“无”之中。
“我在害怕。”——念头开始变得模糊。
“我在呼吸。”——胸腔起伏的弧度变慢。
“我在哪啊。”——记忆有点错乱了,好像有风吹过来,而她的脑海里豁然一个大洞,风过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