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中,屋内没有奴才伺候,君主盛序和萧青野在对坐下棋。
一人面容沉沉,一人漫不经心。
因心神不定,盛序落错一字,导致棋局全面崩盘,可观将要输得惨烈。
指尖抖了下,他下意识想去捡回那粒落错的白子,被冰凉的手拦住。
黑子落下收掉稳赢的局面,萧青野淡道:“陛下,落子无悔。”
这句话彻底激到盛序郁结的心。
他重重掀翻棋盘:“朕只悔,昔日予你独一份信任!”
棋子散落一地,老太监李苏全连忙进殿中看发生了何事,见萧青野一个摆手,又立即退了出去。
阴柔嗓音毫无波动,轻描淡写地:“陛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又想一辈子做个抬不起头的奴才?”
盛序双手握拳。
自两年前,一次微服私访回宫后,一切都变了。
仅仅三个月,不显山不露水的萧青野便已经口含天宪,手握王爵。
屡次持节传命,置他于无物。
宫内宫外、连同后宫所有人在内都听命于萧青野,以为掌印所做一切,皆是君主的授意,无一不尊,无一不从。
盛序就算将谁都怪罪一遍,都已无法挽回当下局面。
他永远记得刚回宫那日,自己得知萧青野在宫内所做的一切,在宣政殿大发雷霆。
那时就已经到了他要使唤宫里随便一个下人,那下人都得先看掌印脸色的地步。
罪魁祸首却站在下面,无视他的暴怒,红衣如血,笑得桀骜张扬:“这几月,咱家拨灾粮、择人治水患、清理朝堂闲散官员。。。。。。。百姓感恩戴德,宫内宫外更无一句怨言。”
“而这些,本是陛下该做的,陛下却惦念着江南的风,非要快马加鞭地赶去嗅上两口。”
“懒惰是病,您生了病,才会主动让渡权力,看似轻松,实则早已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淡漠目光望着他屁股下面的龙椅,墨发飞扬,一字一句狂妄不驯:“无能就该滚下来。”
盛序气得当场吐出一口淤血。
萧青野在身边伺候多年,从未看出他有半点野心,不然也不会走到今日无能为力的地步。
这就是一头厚积薄发的狼崽子。
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因此,君主年近半百,却宛如耳顺之年,飞速地苍老不少。
萧青野坐得端正,平静看着他:“何必操无用的心,瞧您,过些日子怕是要银发满头,咱家痛心得紧。”
“少惺惺作态!如今朕最疼爱的女儿嫁给你,你竟这般待她,丝毫不给朕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