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翡捂著手臂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等缓过劲,再次向裴涇看去,却见一个人比她更快一步走到了裴涇跟前,那是魏辞盈。
“王爷,你怎么了?”魏辞盈问。
裴涇终於找回几丝清明,他又轻轻喊了一声那个被他喃在齿间的名字。
“草芽……”
接著整个人往前栽去。
魏辞盈下意识展开双臂,险些被他压倒,好在段酒快一步衝上来扶住裴涇。
裴涇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魏辞盈看著他,“王爷这是怎么了?”
段酒迟疑了一下,自家王爷这么在乎魏姑娘,要是让她看到里面人牙子的尸体,怕是要发怒。
他道:“王爷病了,这里太乱,稍后负责京城治安的北军就要到了,魏小姐还是赶快离开吧。”
魏辞盈点了点头,看著段酒將裴涇扛上马车,一转身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姜翡。
“嫂子!”魏辞盈欣喜道:“你怎么在这里?”
姜翡走上前,“今日准备去拜访安平郡主,见路上堵了就来看看,你怎么也在这?”
魏辞盈伸手一指,“我在那边买东西,谁知道看到外头的人一窝蜂往外跑,就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人全都跑了?”
她也是个爱看热闹的人,嚮往江湖和田野,否则也不会喜欢上江临渊。
姜翡到现在也是一头雾水,裴涇有那么大能耐么,单是往那一站就能嚇得百姓四散逃窜,这倒也不至於。
她伸长脖子朝四周看了看,刚要收回目光,目光落在一间牙行內,一股寒气瞬间从骨头缝里涌了上来。
牙行內躺著一个男人,胸前一个窟窿,大片大片的血渍在他身下铺开,胸口毫无起伏,多半已经没了呼吸。
“嫂子?”魏辞盈察觉到她的异样,顺著视线看去。
“別看!”姜翡一把捂住魏辞盈的眼睛,声音发颤,“我们……我们快走。”
她终於明白为何百姓会如此惊恐,那个传闻中喜怒无常的昭寧王,是真的如书上所写的一样,会当街杀人。
“怎么了?”魏辞盈不解道。
姜翡强作镇定,拉著魏辞盈快步离开,“有人打架,一会儿北军就要到了,咱们快些离开,省得被留下盘问。”
段酒看著两位小姐离开,又望向马车內昏迷不醒的裴涇,陷入沉思。
王爷发病时,旁人不得接近,否则容易被无差別误伤,因而他刚才才疏散民眾,自己则在一旁等著王爷清醒或昏睡。
可是刚才魏小姐一出现,王爷立刻就安静下来,甚至主动向她靠近。
如此看来,执念就是执念,心病还需心药医心,王爷的病还是得魏小姐才能治。
姜翡一直心神不寧,脑中不时晃过裴涇的脸和那具男子的尸体,一直到马车停下,她脑中还是浑浑噩噩的。
“小姐,到了。”
九桃率先跳下去,姜翡搭著九桃的手下了马车,抬头一看,匾额上不是郡主府,而是张府,府门也不算气派。
门前早有丫鬟等候,见了姜翡便迎上前来。
“郡主让奴婢来迎一迎小姐,天热,小姐快请进吧。”
姜翡頷首,带著九桃跟隨丫鬟入了张府。
走了一段姜翡就发现,张府虽不算气派,但处处透著雅致。
青石板小路蜿蜒曲折,两侧种著鬱鬱葱葱的翠竹,微风拂过,竹叶沙沙,难得清凉,看得出主人家是个雅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