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九如跟对方聊了几句,才知道薛立同原本在大明宫的文博馆工作,王玉珍则在艺术美术院上班,女儿和女婿都在首大当老师的,原本这样的家庭谁不高看一眼?
谁知道一场大运动,反倒是他们这些人先遭了灭顶之灾!
他们家一下成了成分不好的黑五类,大资本家,可他们早在解放的时候就捐了许多家产和无偿出借文物给国家,眼下这个老宅才自己家住了。
“唉,就这也成了罪过。”
当然,最主要的罪状是儿子儿媳妇一家在海外……
要怪就怪他们没早点听儿子的。
薛老先生摇头道:“女儿女婿是受了我们连带,要不然亲家母成分好,用不着下放的。”
他们现在能扫大街还多亏了捐过家产,不然像那些被整得神经恍惚的,不知道多少人受不了自杀的。
王玉珍老太太忐忑地看着陈茵,虚弱地握着她的手,不安道:“今天你们过来,也不知道会不会连累了你们呐?”
陈茵拍拍她的手,淡然笑道:“您放心,我们俩根正苗红,正经的贫下中农,苦出身的。谁也连累不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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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门外隐约传来什么声响,两个老人顿时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燕九如示意陈茵在这照看着,自己大步流星走过去,一把把门打开,两三个人没收住脚,一下子跌了进来。
“干什么的?”燕九如拔出手枪顶在其中一个人的额头上,冰冷的枪口可不是假货!
“我招、我招,别开枪~”
形容有些猥琐的男人吓得屁滚尿流,举起了双手。
燕九如阴沉沉地看着对方:这东西确定不是汉奸?
不等他吓唬,这人就都秃噜了。
原来,搬出去的这些人回过神儿来总觉得有点儿太容易了,还有人说感觉被骗了。
他们都刻意忽略了这宅子原本就不是他们的,觉得自己搬进来了就是自己的了,现在这么灰溜溜地搬出去就是吃亏了。
有人提醒说这俩小将带着家伙的,却也有人嗤之以鼻,说指不定是假的。
于是,大伙儿凑一起商量了要过来打探打探,最积极的就是这几个……
魔尊大人最最看不上这种见不得旁人好,看谁比自己过得好都想咬一口的。
他把枪口往前顶了顶,笑道:“咋样?现在还觉得假吗?要不给你试一发?”
亲耳听到扳机的响声,几个人全都吓跪了,哭着喊着不用问就交代了许多犯下的罪状:
什么偷了东家的鸡蛋,摸了谁家晾在外面的裤衩子,最关键是交代了从这老两口这里偷摸拿走了许多东西。
“给你们二十分钟,要是不把东西归还各家,本小将就要为民除害了!”
燕九如恶劣地拿枪在几个人脸颊上拍打了几下,“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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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两口站在门口,冷眼看着陆续有人来还东西,都不敢进院子,丢进大门就跑……
至于别家,燕九如还是出去溜达了一圈,象征性地恐吓了两下就回来了。
等东西收拾好,两人也要回去了。
“还得抽时间给孩子爷爷奶奶那边送封信。”
燕九如跟陈茵嘀咕了两句。
陈茵从棉袄的暗袋里掏出两根小黄鱼和一把钱票塞给老太太,道:“不要推辞了,你们好好保重才好,等孩子们都回来了一家团圆呢。”
燕九如也说:“收下吧,万一有要紧的事,我们也不一定正好在,总得保住命不是吗?不然,我们千里迢迢白跑了。”
陈茵:“生病了该看早点去看,别拖成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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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出没多远,薛老先生从后面追了上来。
“那什么,小燕同志,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