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太太眉毛直拧:“你们就吃饱了?不再加碗饭?正在长身体呢,再吃点菜喝点汤。”
“吃饱了吃饱了。”戚述说,薄敛将戚述的碗一块拿进厨房。
“那再喝点汤啊,野生山药熬大骨头,多好喝啊。”
“奶奶您多喝点。”戚述先摸进书房。
老太太在薄敛出来后说:“小敛,别太让着,你爷爷啊棋品不好,人菜瘾还大。”
夏老爷子的声音从书房飘出来:“我可都听见了。”
老太太撇撇嘴:“听到了就听到了,你能拿我怎么着啊。”老太太为薄樱添了一些骨头汤,叮嘱说,“慢慢吃,多吃点。”
夏天也下桌了,洗好手往书房走,书房在走廊尽头,老爷子好像下错位置,连连说:“不算,我放错地方了,我再想想。”
然后夏天听到戚述急了:“爷爷,你这不是放错地方,这就是耍赖。难怪夏天牌品不好,都和你学的。”
夏天没想到自己无形之中还能挨一箭,自顾自笑,想起来令戚述对他无赖行径念念不忘的因素。
去年一家人在老人家那过的年,而后觉得无聊便打起了牌,老人家有守岁的习惯,老两口守在电视机前看着春节晚会打瞌睡。
他们呢,和一个小盲人斗地主。
夏天天生就是个能和孩子打成一块儿,他陪着三个孩子打,戚霜在厨房给他们煮果茶,夏天不太正经,爱偷看儿子的牌,使坏完食指抵在唇瓣朝兄妹俩噤声。
薄樱想提醒,但又不敢,薄敛完全置身事外。
戚霜煮好果茶出来碰巧抓到夏天的犯罪经过,提醒说:“述述,把牌藏好。”
戚述浑然不觉自己的牌面被身旁的大人看了个彻彻底底,一脸单纯:“怎么啦?”几秒后,他反应过来,朝夏天啧了一声,“你怎么这样,连瞎子的牌都偷看。你的素质和道德呢?”
训完没个大人样的夏天,戚述顺势把手里的烂牌扔回桌面,装腔作势说:“这局不算啊,你们就眼睁睁看着爸爸偷看我牌?不会你们两个也偷看了吧?”
薄樱把牌一扔,抓着戚述手臂解释:“夏叔叔不让我和哥说,不关我的事小哥,我想告诉你的。”
薄敛将手里规整的、只剩几张扑克牌抛下,以事实的口吻说:“你的牌太烂了,再配上你的打法,简直不堪入目。夏叔就是想知道你手里的牌到底有多烂。”
“靠!和瞎子打牌,一个心算一个偷看,你们……”戚述知道薄敛在陈述事实,但这也太过分了,立即拍拍屁股从椅子上起来,给戚霜让了位置,捧着戚霜给的山楂果茶挪到两位老人家身边,“你们太坏了,再跟你们打我就是小狗。”
夏天咳咳两声:“唉,这不是你打得太烂了嘛,我看看怎么放水。”
戚述不乐意了,侧脸偏了偏,电视荧幕满是喜庆的灿红,连带着他的雪白面颊也染上了,戚述说:“夏天,你还说。以后我不和你和小敛哥哥打牌了,没牌品。”
夏天哈哈大笑,戚霜没好气拍打了下夏天。
戚述没打,薄敛也坐到一旁沙发看电视,夏天三人开始打光牌,薄敛突然在电视背景音声中说:“以后不算了,你……也别提瞎子两个字。”
“啊,可是这是事实。”
薄敛望着戚述空洞的眼睛,抿唇没再说话。
要是戚述能看见,看到的是一张冷得像是戚述欠他好几百万不还的讨债脸。
……
夏天来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提醒:“哎哎哎,裁判,你攻击我就没意思了啊,都去年的事了。”
戚述正站在薄敛身边,闻言反驳:“才过去三个月。”
夏老爷子两耳不闻,趁机举棋说:“吃炮。”
象棋与打牌一样需要放水,且还要给对方递上合适的台阶,薄敛早已融会贯通,这一盘象棋毫无例外薄敛输了。
夏老爷子乐得拍大腿,眼睛都笑得看不见了。
他干了半辈子办公室主任,看人很准,薄敛这小子,情绪稳定肚量大将来是能干大事的。
一盘棋他悔棋三十多次,这小子每回都大大方方让他悔,一点暴躁迹象没有,反倒是他亲孙子站在哥哥身边干焦急,一会儿喊爷爷你又悔棋,一会儿爷爷你不对。
说着急了,说要找奶奶进来主持公道。
就如此刻,戚述想去找老太太,被薄敛拉住,他被迫挨着哥哥坐下,手指捏着备用棋子把玩,不服气说:“奶奶说得没错,人菜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