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丰年专心致志的练字,这会儿也不困了,只想把字写的清楚一些,也没注意到同窗们的敌意。
倒是牛学文屡屡回头,想找机会道歉和好,可惜每次回头都看见顾丰年认真练字,他都找不到机会开口。
牛学文憋了口气,又把头扭了回去。
“今日课业已毕,回去记得温书习字,不可贪玩,明日考校若有不通,加倍处罚。”
沈先生板着脸教训道。
一群学生纷纷应是。
沈先生临走前看了眼顾丰年,叮嘱了一句:“你才刚入学,若有不懂的地方只管来问,不必害怕。”
顾丰年用力点头:“知道了先生,我一定会去的。”
他倒是也不记仇,挨了打也没有多害怕,依旧仰着脸一脸孺慕。
沈先生摸了把胡须,笑容都真切许多。
他前脚走出学堂,后脚学堂里就热闹起来,都是最爱闹的年纪,学生们练了一个时辰哪里还坐得住,纷纷起身活络身体。
沈先生回头看了眼,顾丰年倒是还认认真真,似乎要把剩下的字练完,不免又赞赏点头。
等沈先生走远,坐在里侧的两位学生使了个眼色。
其中最高最壮的站起身,故意往门口走,一下子撞在顾丰年桌子上,桌子歪了,桌上的字也乱了。
“哎呀,真对不住。”男孩笑嘻嘻的说。
顾丰年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反问:“没关系,你撞得疼不疼?”
男孩正等他哭闹发火,好借题发挥,哪知道听见这么软绵绵的关心,顿时不知如何接话。
另一头正等着看好戏的瘦高学生皱眉,阴恻恻开口:“啧啧,真没想到小小的长溪村卧虎藏龙,原以为学文兄背书已经够厉害,今日顾丰年来了,我才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学文兄,你这可是被比下去,学堂头一份保不住喽。”
牛学文脸都黑了,握紧毛笔指节发白,抬头狠狠瞪他。
顾丰年虽然年纪小,可不傻,听得出对方话里话外的挑唆。
他从板凳上跳下来,歪头看向瘦高个:“我记得你,今日就属你背得最差,被先生打了九下板子,你手不疼了吗?”
“噗哈哈哈——”牛学文放声嘲笑起来。
方才那点不愉快瞬间烟消云散。
牛学文站起身,扬起下巴,用平日最骄纵的姿态斜睨:“刘耀祖,你真当小爷我是傻子,听不出你在这儿挑拨离间,就你这猪脑子还想算计人,有这个心思不如多读几遍书,省得明日又背不出来挨板子。”
刘耀祖黑了脸:“牛学文,你别太过分,之前不是你说他家穷的叮当响,交不起束脩只知道偷听,说他不配跟我们坐在一起读书吗?现在你倒是当上好人了。”
牛学文被揭开老底,下意识紧张的看向顾丰年,见他没露出厌恶的神情才安心。
“那是以前,现在我看他顺眼,我们是好兄弟,关你屁事。”
刘耀祖冷哼:“我看你脑子才有病,什么好兄弟,你爹花了多少银子才请来沈先生,结果这小小子一来,先生满眼只有他,一天夸了他不知多少次,哪里还有别人。就说今日,先生可曾多看你一眼,这样下去你就心甘情愿?我看还是把他赶走,这样先生才能专心教你,对得起你爹花的钱。”
他这话极其恶毒,煽风点火,更是将顾丰年架在所有人对立面。
顾丰年听懂了,这家伙是想把自己赶走。
“我才不走,你那么笨都能读书,我为什么不能读书,要走你走反正我不走。再说了,学堂里沈先生说了才算,你说的不算。”
小嘴叭叭叭,顾丰年还是有些底气不足,求救似得看向牛学文,一脸你不会赶我走吧的小表情。
“学文兄你瞧他这嚣张样子,一旦没把你放在眼里,快把他赶走,有他在,先生眼里哪里还有你,你吃亏到姥姥家了。”刘耀祖见状更是大声嚷嚷起来。
牛学文不耐烦的打断他:“闭嘴,少在那儿放屁,先生如何教导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我才不会那么做,先生说了,同窗之间要互帮互助,你再敢欺负丰年,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转头给了顾丰年一个小爷我罩着你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