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讨饶,一记脆生生的耳光,就此打了下来。
啪的一声重响,伴随一声怒极的斥责。
“贱婢!”
林蓉猝不及防被人扇了一巴掌,脸蛋瞬间浮肿一块,不止耳朵嗡鸣,嘴角也沁出鲜血。
林蓉发丝凌乱,形容狼狈,她无措地跪在严寒的雪地里,惶恐不安。
女孩的膝盖冻得麻木,但那点冻伤压根儿远远及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不是林蓉的错,是谢小姐撞的她……
可她不能争不能辩解,因她是奴婢,此为大不敬。
“谢小姐息怒!”
林蓉垂下眼,茫然地抠动雪块,抹到手背,试图降温止疼。
谢小姐看到自己衣摆的脏污,心知这样污糟糟的模样,定是得不到裴瓒的另眼相待。
谢小姐气得直哭,怒意灼得她几乎不能呼吸,恨不得立时将林蓉拖出去乱棍打死。
“我看你就是存心想害我!”
谢小姐犹不解恨,还要再落下一巴掌,一声谄媚激动的唱报声却恰好从远处传来。
“喜报!大都督到!”
一声洪亮的唱报涌入耳朵。
院外立马亮起团团焰火,马蹄声隆隆作响,如潮涌至,震得檐上雪簌簌直落。
所有嬉闹笑谈都在这些骚动里戛然而止,宴客的庭院很快变得安静。
众人翘首以盼,难掩激动。
就连谢小姐也顾不上打人了,忙踮脚顾盼,朝外张望。
远处,一面面军所旗帜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披坚执锐的军士列队上前,气势一往无前,直冲向这一座五进的宅院。
一时之间,一堵堵高耸的院墙被军容整肃的兵马围困,犹如瓮中之鳖。
众人像是看到什么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霎时死气沉沉,噤若寒蝉,整个筵席如同乌云密布,气氛变得凝重。
参宴的宾客,大部分都是官眷,可裴瓒归府,却无视男女大防,带着一群赳赳武夫堂而皇之地入内……此举堪称无礼至极,简直狂妄不羁。
女客们如同提线木偶一般,两眼发直地望向远处,不知该如何是好。
远处,庭院雪絮飞扬,檐灯燃起柔和明亮的烛光,渐渐浮出人影。
男人生得雪胎梅骨,秀致轩昂。
他身罩一袭狐毛黑氅,于冷冽寒风中跨步穿梭,渐行渐近。
此人便是名震江州的武臣裴瓒!
裴瓒轻车熟路地迈进院门,见到女眷,脸上也没有丝毫错愕。
男人收回目光,轻碾了一下腕上念珠。
片刻后,他抬手下令,命兵卒即刻前往军所安置,不必入内惊扰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