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不知许繁音心中小鹿乱撞,瞧着她小动作不断,却不像第一次睡在一起那样不适厌恶,心底渐渐生出莫名的情绪。
月光与黑暗的交织处,他忽而将脸转向一边,手紧紧握住床沿,忽然袭来头痛险些令他闷哼出声。
许是今晚情绪波动太大,刚服下的药竟也不管用。不过片刻的时间,他的额头上便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
“公子快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回府呢。”身后的许繁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咕哝了一句。
沈微竭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强忍着疼痛,用和平时无异的声音轻轻应了句:“好”。
他缓缓躺下去,听着身旁渐渐传来均匀清浅的呼吸声,知道她已经睡熟了。
她睡熟之后,手也像往日一样,自然而然地搭上了他的胸口。月光下,那如白玉雕琢般的纤手,随着他紊乱的呼吸微微起伏。
头痛如汹涌的潮水般不断汹涌而来,理智渐渐被痛苦吞噬。
解药近在眼前,只要他轻轻触碰一下,便能立时解了这痛苦。
头痛驱使着男人不由自主抬起手,缓缓去靠近。
是她自己将手搭过来的,不过是碰一下,她睡着了不会知道。
只是轻轻碰一下。
指尖快要触到的一瞬,沈微还是收回了手,转而从怀中拿出一个细小的玉瓶,黑暗里也不知倒了几颗,来不及辅酒,一股脑儿吞了下去。
暖融融的阳光爬上檐角树梢。睡梦里,许繁音在一颗挂满黄澄澄枇杷的树上吃的正香,却一个脚滑掉了下去,想喊发不出声音,跟开了慢倍速似的。
树下有人接住她。
这一幕太过熟悉,许繁音愣愣抬头,瞧见那个人的脸。
“……沈微?”
许繁音一下子从被窝里坐起来,正对上沈微探寻的目光。
“怎么了,”冷清清的的声音里带着温和,“做噩梦了吗?”
“嗯。”许繁音惊魂未定,低头见自己紧紧拉着沈微的袖摆,脸一红立即松开手,剩下一片褶皱,无声诉说自己的委屈。
珠帘外站着一排等候的婢女,个个脸上憋着笑,顾虑沈微在不敢出声,嘴唇都快咬破了。
许繁音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笑吧笑吧,可别憋坏了,真是的,没见过人做噩梦啊。”
这些婢女都是许繁音在闺中时院里的,知晓她脾气好,方一话落,不知谁没忍住笑了一声,跟着“嘁嘁嘁”小鸟似的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