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叫他不被其他弟子看轻,尽快融入流云宗,于是又是替他向外门弟子打听,又是对他抱怨被徐天凌冷嘲热讽,只为了激他去展露锋芒。
他输了比试,害她在众人甚至在掌门面前丢了脸,她面对自己这样胡搅蛮缠的质问,却甘愿揽下一切罪责。
会腹泻的原因太多了,也许是他自己受了凉,也许是吃了什么相克的食物,她却偏要归咎于买的螃蟹不新鲜,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怪她吗?
他知道,人不怕有愤怒、有怨恨,就怕只责怪自己,连个向外发泄的途径也没有,才会轻易就没了念想。
想必她也知道。
于是她甘愿承受自己的愤怒。
他仿佛从她刚刚那一瞬的突然坚定,和此时死撑着的坚持里,读出一句“你怨我吧”。
你怨我吧,如果怨我能让你好受。
把一切都怪罪在我身上吧,如果能稍稍缓解你的失意,如果能叫你不必一蹶不振。
秦时想,他比风潇所以为的更懂她。
“不必说了,”他不再等她的回答,“我不会对那场比试耿耿于怀的。”
“修行之人,胜败都是常事,何况状态、气运、时机千变万化,谁没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他蹲下身,使得坐在床榻上的风潇能高他一头,而后仰头盯着风潇,对着她还有些发愣的眼神,缓慢而认真地说。
“你不必再如此担心我,我会好好修养,为几日后的切磋作准备。这次不会再有意外了,我不会再让你丢人、叫你为难。”
“我会赢的。”
他看见风潇明明眼眶还是红的,刚刚呆滞的瞳孔却重又聚焦,很认真地回报他的凝视,欣喜从她眼底绽开。
“你会赢的,我知道的。”
“我会全押你,用我所有的银子。”
……
“我当然会全押他的。”
风潇面露疑惑地看着徐天凌,仿佛他问了什么愚蠢而奇怪的问题。
徐天凌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去问这么一句“你待会儿要押给谁”。明明自己也知道,就算她心底觉得自己会赢,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口说不押给她带进来的弟子。
于是他强撑着撂下一句:“那你会满盘皆输的。”
“那有什么的,”风潇却混不在意地摇摇头,“他才刚进来,就敢挑战你这样积威已久的师兄,是输是赢有什么要紧?”
“已经很厉害了。”
咔嚓。
徐天凌恍惚听到自己心口传来不存在的声音。如果他问问风潇这是什么,风潇会告诉他,这个叫破防。
他恨自己多余这一句。
更恨她与秦时有那样密切的关联,以至于即使对自己青睐有加,在外人面前也只能全然是维护秦时的模样。
她心里想的明明不是这样的。他有些无力地对自己解释,却只觉更加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