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太阳斜斜照着,落在地砖上,落在零星经过的行人身上,整个中央大街的节奏都有些缓慢,让人不自觉感觉到放松。
咖啡店内的靠窗座位上,陈凛缩在沙发上,身上是件藏青色的粗针毛衣,衬得他脸色白得刚好。他手中端着咖啡杯,白瓷杯子上面金线描着花纹,跟咖啡厅画风格外般配。他除了咖啡杯这么个装饰品,还有膝盖上摆着的一本俄语的小说。
谁来了不说一句,这小伙,文质彬彬。
蔡翔翘着腿坐在陈凛对面的软椅上,手里也端着个瓷杯子,摇晃了两下:“我说,你是拿我当妹把了?咱俩出门,上网吧玩会喝个汽水得了,非得来喝这个刷锅水,好喝啊?”
陈凛眼皮都没抬起来,伸手翻了一页书,不急不缓:“这叫陶冶情操,你懂个六饼啊。”
蔡翔端着杯子咂吧了一口,眉头瞬间拧紧,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又抿了一口,眉头拧得更深。他干脆放下杯子,冲着吧台扬手招呼了一声:“塔莉莎,给我弄杯巧克力奶吧。”
柜台后探出一个脑袋,略黄的皮肤,深邃的五官,还有她脸上零星分布的雀斑,棕色的头发盘成粗壮的麻花辫,用小卡子在脑后盘成一圈圈,看起来整个人相当利索。
“蔡,你这是对我店铺的羞辱。”塔莉莎中文说的很好,甚至有本地人的口音,但是对人的称呼方式还是保持了自己原本的习惯。
蔡翔耸了耸肩,满脸无奈:“给我些时间适应,或许我应该才能接受。”
塔莉莎动作很快,端着巧克力奶过来的时候,又顺手从兜里拿了两块糖果搁在桌上,“你们好久都没来了,我还以为你们离开鹰城了。”
她跟陈凛、蔡翔算是朋友。
他们相识是在三年前了,那时候陈凛蔡翔还是初中生,却敢在这个店铺被人打砸抢的时候挺身而出,二打六硬是没吃亏,甚至还扣下了两个,交给了出现场的公安。
再之后。
塔莉莎看着陈凛跟蔡翔越长越大,从一米七出头,长到现在像是两棵挺拔的白杨,各个都有一米八好几。她也见证了陈凛的每一段恋情,从第一个,到上个月分手那个。
陈凛抬起眼,浅笑一声:“都在往外走,但是我还是很喜欢鹰城的,如果可以,我想在鹰城待一辈子。”
蔡翔接过话茬,用力嗯了一声,“可不是,我也喜欢鹰城!等我高中毕业了,我还想去钢厂上班呢……或者我也开个小店,在你店铺旁边卖烤地瓜兼职开锁。”
这话一出,陈凛跟塔莉莎都笑的前仰后合。
蔡翔这梦想蓝图可用不上铺子,弄个三轮车再挂个招牌更合适。
“对了塔莉莎,我有个演讲,但是我总觉得稿子的措辞不太对劲,等会我念一遍,你给我听听,是不是有几个词的语法不太接地气。”陈凛合上小说,伸手从兜里掏出了那张稿纸。
他毕竟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母语者,大部分时候都是靠语感和小时候的基础,真要是到了这种沾点文学性质的事上了,偶尔也有不赶趟的地方。
陈凛拆开稿纸,清了清嗓子,之后按着上面的内容,半朗读半背诵,差不多能做到脱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