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起风了,圆圈中的纸灰跟火苗在风中打转,灰色的碎屑被风带着往陈凛身上扑,绕着他继续打着转。
陈凛伸手揉了揉眼睛,“tыhechnлcr”
或许是感受到了陈凛的思念,圆圈中的香烛纸钱已经全部燃烧完毕,漫天的灰屑围绕着陈凛转的更快了一些。
直到风停了。
陈凛伸出手,接下了一片纸灰,失神许久,又伸手揉了揉眼睛,吸了吸鼻子,转身沿着江岸缓步走着。
小时候,他很喜欢来这玩。
他像是天生就不怕冷,越到冬天越爱来这。
这条江到冬天就会结冰,最厚的时候,江面能冻四五米深,有些胆大的,开着汽车就往江面上走。
那时候,陈凛才四岁,顶着一头小金毛,穿的跟气球人一样,圆墩墩的,上了江面就撒欢地跑。陈兆合跟龙莎每次都跟遛狗一样,给陈凛手上拴个绳,只要陈凛跑不出视线范围就没事。
偏偏那天,陈兆合在厂里加班,龙莎自己带着陈凛,陈凛闹得厉害,龙莎着急忙慌带他出了门,到了江边才发现没带绳子。
陈凛第一回撒了欢跑,也是最后一回。
那年是个暖冬。
他不是我朋友
陈凛回家之后,家里静的有点让他不适应。
厨房的水龙头在啪嗒啪嗒滴着水,窗外的风也在呼呼地刮,陈凛的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了不远处的暖气片上。
电是来了。
暖气还冰凉呢。
外加屋里除了他再没有第二个喘气的,这个家真是让人没有一点待下去的想法。
陈凛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又捻起一绺额前的头发,最近好像是该去理发了,要是再长,真把自己弄成小姑娘了。
附近有个理发店,出了家属院步行溜达五六分钟就能到,陈凛也没骑车子,靠着两条腿在路上倒腾着。
这会天上挂着大太阳,阳光一照,暖洋洋的。
他沿着人行道往前晃悠着,不大会的功夫就转到了理发店。
这家店的老板是个纯血老外,白胡子大叔,听说早些年就娶了本地媳妇,入了籍。这个理发店从陈凛小时候一直开到了现在。
“托尼!”
“你小子得有仨月没来了,这头发长得挺快啊!”托尼叔笑了笑,扫量着陈凛,咂了咂嘴,“这回推不推?”
“不推,稍微剪短点就行。”陈凛不断摇着头,一脸抗拒。
不光是赵金萍总说陈凛的头发长,托尼叔每次看到也觉得长,次次过来都得忽悠一下陈凛,问他要不要试试推短。
“那,烫个头?”托尼叔手上拿着个小喷壶,边说着,还对着空气喷了两下,“我这最近也没啥生意,冷清的不行,你烫个头,跟我唠会嗑。”
“别了吧,这是我的命。”陈凛相当抗拒,要是烫毁了最终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推成卡尺。要是真推了卡尺,不如让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