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坐在榻上和一个熟人对弈,正是许思端。
李冕腰背微弯,一只手执棋,却迟迟没有落子,他看向刚进来的顾涟初,“你来了。”
顾涟初本想学刚才叶崇石行礼的样子,但已经对上目光,就只是微微弯腰,“王爷。”
李冕看着他向自己行礼,莫名有几分不习惯。
他扬声道:“再彤。”
赵再彤进来后,他吩咐:“带他去自己房间看看,然后做几身衣裳。”
赵再彤领命,顾涟初迟疑了一会,还是开口道:“王爷,我想回家住。”
李冕看了他半晌,一会才说,“随你。”
等顾涟初跟着赵再彤出去后,坐在一旁吃瓜半天的许思端终于松了口气。
方才这两人虽然看起来很是生疏,但是莫名就是让他有种无法插话的感觉,甚至连一句玩笑话都讲不出来。
他也不下棋了,只歪着头看李冕,直到对方忍无可忍才问道:“怎么到你府上了?不是成日嫌我烦么,我看这顾涟初也不是省油的灯,只怕比我更会烦人。”
李冕看他一眼,自己和自己下了几步才说:“闭嘴。”
许思端“啪”地打开折扇,掩住嘴偷笑。
赵再彤将顾涟初直接带到了京城最大的成衣铺,只消拿出令牌,店门就关上了,铺子掌柜等一应人只为顾涟初一个人服务。
顾涟初着实被这阵仗吓到了,掌柜的先是给他挑了几件成衣让他选择,看出他偏爱些鲜亮的颜色,又给他拿来一些料子,为他量体。
“大人,这些成衣您先穿着,等过几日这些衣服做好了我再给您送去。”
顾涟初呐呐地应着,已经被这超级vip服务冲晕了头。
这头正量着,顾涟初伸展着胳膊放空,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叫喊:“喂!今日怎的不开门?”
仆役开了窗道:“原来是吴公子,现在里面有贵客,请您几个时辰后再来。”
外面传来很熟悉的声音,声线柔柔,带着几分和善:“多谢,叨扰了,那我明日再来。”
仆役将窗合上,向掌柜的低声抱怨:“是吴公子来了,那吴公子是个好性儿,只他身边那个成日里比吴公子还像主子呢!”
掌柜的收了软尺,在纸上记录数据,一边道:“主子良善,自然有人装主子的威风。”
话音刚落,顾涟初只来得及跟赵再彤说一句“稍等”,就追了出去。
幸好这吴公子今日满街闲逛,顾涟初顺着街道一路狂奔,不过半条街,就看见一个身形微胖的青年正在街边买甜饮喝。
那侧脸和吴宝利一模一样,即便化成灰,顾涟初也绝对认识。
他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大喊道:“吴宝利!!”
吴公子骤然回头,对上一双很陌生的脸,他从来没见过,却感觉有些熟悉。
那人在他视线中跑了过来,一直到他跟前,看着他眼圈一点点变红。
吴宝利手里拿着两杯竹筒装着的甜饮,呆呆地说:“你是谁?”
还没得到答案,就将手里的甜饮递出去,塞在对方手里,“你、你喝吧,我买多了。”
顾涟初的眼泪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