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沈萧搬来小院,倒是常住此处。只是偶尔也要出去个三五日,有时是七八日,甚至是大半个月,许连夏大抵也知晓,做镖师的哪有那么容易,若是近的还好,一趟远镖,少则半月多则半年的都有,他能在小院里住上个几日也属不错。
是以,她便也不曾多问。
只是常常在他彻夜归来之后留好热饭热菜。
有时也为他添衣加水。
偶尔他身上也会带些伤回来,许连夏为他治伤时不由得想,这医女配镖师倒是叫他占便宜了,连医药钱都省了。
可有时伤重看见他身上血淋淋的伤口也会忍不住心疼,想关心几句,开口却是刻薄:“你这身上满是伤痕,日后成了亲还不得把新娘子吓跑。”
沈萧抬眸,眉眼里尽是欢喜,“你心疼了?”明明是问句却笃定地很。
许连夏嗤道:“疼死你活该。”手上抹药的动作狠狠用力。
“疼。”沈萧嘶了一声,又可怜兮兮道,“只要连娘子不会吓跑便好。”
许连夏白他一眼,“油嘴滑舌。”
沈萧眨着眼,一副纯真的做派,“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他如今是越发不避讳了,暧昧不清的话语常常叫她都招架不住。
可因着他之前轻易撇下自己的缘故,许连夏倒也一直不曾松口。
毕竟她也不清楚沈萧这样的人与她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长远打算,她不想随随便便就糊里糊涂地答应,日后若是过得不好成了怨偶可是磋磨一生,那才是真不值得。
到底如今并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也不似从前的婚事那般认命,也想认认真真地选一个自己喜欢、也倾慕自己的心上人,如此平顺欢喜地度过这一生。
萧慎倒也清楚她心中所想,连夏到底是成过一次婚的人了,顾忌多些也实属正常。不过他倒也不急,且不说眼下征西军械一案刚有眉目,朝廷派了人来他也需要应付,无暇顾及,更何况,他对连夏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无非是早或晚,反正,他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所以不必心急,弄得太僵。
*
冬日里的第一场大雪,说下就下。
许连夏看着外头银装素裹的世界,坐在窗边看着纷纷扬扬如同碎鹅毛般的大雪,不免有些担忧,今日是她的生辰,沈萧答应过会回来陪她庆生,可此次出门却还未归来,而眼下这雪下得又大有封山的架势。
她抿着唇,沉默着想,若是大雪封山他来不及回来也实属正常。屋里的沙漏已然流逝殆尽,夜已深了,酒菜已凉,长寿面都团成一块了,许连夏也失了胃口,收起撑着窗棂的木棍,便打算睡去。
不想远处却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许连夏探出头来,只见夜雪之中,一匹烈马狂奔,上面驾马的男子深夜踏雪而来,肩上的大氅在风雪中飘摇,风尘仆仆却又精神抖擞。
许连夏忙将手中的木棍一扔,起身狂奔着出了门,她才一出门,脚步太急,险些被门槛绊倒,可在即将跌倒的一瞬,却投入了一个带着风雪气息偏又温暖至极的怀抱。
沈萧见她摔倒,飞身下马,这才将人接住。
她从怀中抬眸,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灿若繁星,也不顾忌自己受没受伤,只眨着杏眸兴奋道:“你回来啦!”语气是掩饰不住的雀跃。
萧慎看着她的眼眸,空悬的心一瞬间就有了归处,有人惦念的感觉实在太好。
他情不自禁地就想逗逗她,调笑道:“怎么,一回来就要向我行如此大礼?”
许连夏原是好生感动的,听他这么一说立时将人甩开,气呼呼地回了房间。
沈萧笑着跟在身后,见桌上摆着的菜肴,温声道:“等我许久了?”
许连夏坐在一旁不语。
他笑嘻嘻地取下大氅,放在一旁,将手在火炉边烤暖了才握着她的手,道:“这回的事情实在有些棘手才耽搁了。”
近来南城之中只要同军械一事有关的,都叫他以彻查知府死亡的名义压来审讯过。
倒也不是一无所获。
只是这剩下的人选却也变得棘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