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加,那她来加。
裴嘉玉低头折腾了一阵,最后迟疑着递过来。
坐在对面的女人握住手机抬眸看他,对他那张冷漠的脸欲言又止,他不明所以,下一刻祝霓的手指就在屏幕上敲击了几下。
伴随着手机微微震动,他收回手机还没来得及看,就见祝霓双腿交叠,散漫靠在座椅上,眯起眼眸,歪头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开始吃饭时天还亮着,包厢里的灯光不算明亮刺眼,现在再看就显得暗淡,窗外的霓虹映射在她的半张脸上,线条分明的五官弥漫开轻佻。
“刚才那些话你可以都当没听见。”
“周五的秀场我会去。”
祝霓一时没得到他的回答,问他:“还要吃吗?”
裴嘉玉望着祝霓转账过来的五万块钱发呆,他见过许多类似的场景,那些赚到钱的男女总会花钱找男男女女当伴,即使有了一张证明婚姻关系的证书。
也不能阻止他们产生这种荒诞的思想,难以阻止他们切身实施这种恶心的不忠行为。
五万块钱入账,加上之前那张对于普通人而言不算少的支票,他有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被人用钱“包养”的感觉。
被一个人养活,完全依附于一个人,即便自己的心不属于对方,也会被强制性占有躯体。
类似于jemandendurchfüttern,父亲曾这么对母亲说过,好像母亲是他的宠物,这不是什么好话。
裴嘉玉不确定她的话在中文含义里是否含有嘲讽和羞辱,再或者说,这是中文里的某种玩笑和测试吗?
又像进入餐厅之前,服务员所说的那一句“祝霓与狗”。
看起来她并不喜欢,甚至厌烦,还给他解释表明她的态度。
五万块钱不是祝霓舍不得,而是微信付款单笔支付的极限。
她不知不觉间为一个男人花钱,却也不觉得羞耻耻辱。
裴嘉玉不喜欢她明着给钱,那暗里给总可以。
“不用了。”他回答。
祝霓缓慢眨眼,有人送来餐后甜点。
有两份。
香草冰淇淋上放着一颗小巧的草莓。
祝霓只是在冰淇淋上扫过一眼,没有尝试的意思。
反而还在考虑裴嘉玉刚才的反应。
“我觉得让你完全理解我的中文意思会有些难度,所以我想问,你刚才有哪里没听懂吗?”
“为什么是我?”裴嘉玉一头金发再灯光下璀璨夺目,一双碧眸中疑惑流转。
祝霓启唇,又迅速合上,单单是目光在裴嘉玉的脸上停留。
眼里的情绪昭然若揭,这是裴嘉玉第三次看见她这种眼神,第一次是在秀场,她坐在T台下不加掩饰盯着他,第二次是在秀场结束后的酒会,手持红酒,目光在他手上的水杯短暂停留后,散漫挪动到他脸上。
她的野心往往都放在眼里,没有要藏匿的意思。
可以轻松从她眼里读出她的想法。
不出意外,裴嘉玉这次也读出了她的话。
“因为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