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青砖铺地,角角落落都收拾得十分干净,两间正房坐北朝南,主人家大约是为了分租出去,两间房隔开各有正门。
西边那间是住人的,有床有柜子,东边的屋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这宅子前头是租给一个来考举人的秀才,秀才公把东边这间做了书房。”张房牙介绍道。
“那我要是把这儿租下来,能叫主人照着西边那间再添张床吗?”细姑问道。
“怎么不能?这是合情合理的事儿!”张房牙把细姑引到厨房,“您再看这边,这是厨房,锅灶都是配好的,不用您另买。”
张房牙又指着院子的西南角的一个矮房,“那边,茅房,离正房远着哪!平日里来倒夜香的五六日来一次!那腌臜味儿闻不到屋里去。”
细姑打住张房牙的话头,“五六天才来掏一回?”
张房牙没想着细姑在这上头计较,“咱们这里冬天都是十日一回,天热了次数就多了,您要是再想掏夜香的来的勤一些,那就专门给点钱。宁州城里都这样!”
细姑转着眼珠子四处看,这处宅子她很满意,“也行!那就这处吧!”她又去看着张房牙,“你把这房子的主人喊来,我们今天就把租房的帖子签下来!”
张房牙道:“您不再去看看含光寺那边的房子?”
细姑摇头,“不去了,东边远,费脚力!”
她算过,这处宅子离云来客舍和枇杷巷都不算远,含光寺在城东边,每天光是走路都要多费不少时间。
而且泉布巷这边,出了巷口就能看见官署衙门的匾额,治安这一块必然是好的。
干脆也不去看别的地方了,就这里!
张房牙没想到今天这么顺利,又问了一遍,“大姐,你可想好了,就这里?”
“就这里!”细姑点头。
“行!那您把户贴路引和赁钱备好,我这就去把主人家唤来!”张房牙说罢要出门去唤人。
细姑忙把人叫住,“张房牙!你等下带个称银用的小称来,我这身上都是碎银,也没个准数。”
张房牙向细姑拱拱手,“不消您说,我自会备好。”
张房牙走后,细姑把这处宅院里里外外又仔细看了一遍。
铺地的青砖不少都断作两节,显然是有些年头了。而且前一家房客走了之后,主人家应该是特意清理过,地面上连根草都没有。
她想等搬进来之后,丽娘母女俩就住西边那间,自己住东屋,独属于她自己的一间,再买个陶罐,专门把银子做旧,罐子就塞在床底,门一锁,谁也不知道,岂不便宜?
细姑还在这里琢磨着搬进来之后的事情,那边张房牙就领了一老一少前来。
那老者手里拄着根拐杖,衣袄齐整没有半个补丁。那年轻的高高瘦瘦,袄子外面的长褂子半旧不新,看样子像是个书生。
张房牙为细姑介绍道:“这位,是这宅子的主人,余翁!”
细姑对着余翁福了福身子,算是见礼。
“这位吴秀才!为咱们作保的”秀才年纪轻,细姑只点了点头。
余翁先上前道:“这位娘子,可是要租我这宅子?”
细姑笑道:“正是!看您这宅子好,我想租上一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