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猛地掼了下桌子,反应很大,高声:“不可!你在想什么!你两个孩子都在,你离开要做什么?秦四娘,你已不是十几岁了,你今年三十了!”
相比于秦母,秦挽知很平静,她唇角轻牵,回了声:“好。”
眼眸中却闪烁出泪花,大抵三十岁还忍不住眼泪,还想问出那句话有些丢人,但她真的很想问,一直想问。
“娘,我很想问。”
她语气很平淡,只眼里潮湿,堆满了让人不忍猝看的伤心和不解。
她声音很轻很轻,轻到缥缈,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阿娘,我不是您期盼了很久的女儿吗?”
为什么,没有一次站在我这里。十几岁没有,三十岁也没有。
秦母脸色惨白,站在原地不得动弹,耳鸣得厉害,她嘴唇颤动,堵在喉间开不了腔,看着秦挽知对她笑了笑,离开了屋门。
直至从走廊尽头来了人喊着:“老夫人,大奶奶,大姑爷来了——”
李妈妈正面对上刚出门槛的秦挽知,再往里一看,大惊失色,怎地母女两个人都红着眼。
“这,这是怎么了?”
李妈妈扭头往廊子里看一眼,慌乱:“大姑爷往这边来了,我去支出去?”
秦挽知不知道谢清匀怎会来到这里,她摇头:“不用了,这就走了。”
李妈妈看了看秦母,手撑着桌子,失魂落魄的竟似说不出话,下一息就要落下泪,她只好像以前问:“不留下吃饭?”
此时,回廊里看见了谢清匀的身影,还是那身青衫,走得步幅大,略急的样子,带起衣摆。
转个角看到了秦挽知,谢清匀脚下才安稳。
秦挽知不想被谢清匀看到她和母亲此般,回身过去道:“阿娘,我知道您为我好,对不起,四娘又让您失望了,我……先回去了。”
“四娘……”秦母捂着嘴摇头,“不是这样的……”
声音未能挽留秦挽知,秦挽知往廊中走,与谢清匀相会,她低了低眼睑。
“阿娘不舒服,我们走吧。”
说罢,擦身而过。
李妈妈一个跨步进去扶住跌落的秦母,“老夫人,这是怎地了?”
秦母一只手攀住李妈妈的手臂,掩面泣,找回少许的声音不成调:“琴韵,她问我,她问我……”
秦挽知一路不做停留,径直过秦府大门,上了马车。
眼里蓦地伸出了一只手,大掌手心里托着油纸,油纸上方躺着几块酥糖,淡淡的桂花香飘入鼻端。
“刚才让长岳跑去买的,只剩下桂花味。”
她静静看着,眼眶酸涩,忍住的泪好似要夺眶而出,她摸到了眼角的湿润,偏过头压制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看出了她每次回秦府心情总会低落,又不知几时起,会给她准备点心糖块。
秦挽知抬起眼,眼中泪意未尽,周圈泛红,直视着他:“方才,我去过了国子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