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忙,就不要打扰他了。
自始至终,桑寂头都没抬过。
刘姣就孤零零一个人去了荷花市集,因为她得给好友阿荒送鸡。
她和市集上斗鸡的小老板阿荒很熟的。
阿荒之所以和她产生交情,是因阿荒会买她家的鸡,一来二去就熟了。
他是个很善良的同龄人,会说她生得清秀,不丑,不叫她蛮子。
有时候还会夸夸她的齐刘海,说她刘海浓密乌黑,挺好!
“姣姣,你好像变好看了!”
一个穿褂踩蒲履的黄黑十六岁少年正整理着手中斗鸡的奖品,有莲藕、荷花香囊、荷花布兜、一整筐的新荷花、荷花玉簪……他很瘦,手脚却麻利,来往间应对如流。
“真的?!”刘姣被夸,桑寂事忙没能陪她来的郁气都扫了大半,开怀问。
“是啊!”阿荒赞耀,指着她辫子,“这双马辫子花样变得精巧了,好看多了!”
她以为没人注意呢!
编了辫子,特地给娘看,娘说她矫情,爹路过说她臭美。
刘姣虽然知道阿荒在客套,但还是把自己早挑好的最强壮的小鸡给阿荒。
还怕阿荒夏日久站顾不得吃饭,左手提了包自己做的驴打滚。
阿荒上次说想吃,但因为这是北方糕点,不太好买。
刘姣正好会,趁有空就做出来了。
别人把她放在心里,她自然也把他放心里。
刘姣虽睚眦必报,可向来也将心比心。
“阿荒,谢谢你夸我好看,我很开心,这是我做的……”她话说到一半,却发现一贯精神的阿荒分神了。
他的注意力跑到了刘姣身后。
她提着要交给阿荒的驴打滚和小鸡的手,生生僵在半路,不上不下。
阿荒在看什么?
刘姣也顺着看过去——
一个带着芙蓉花斗笠的少女正在斗鸡摊子对面的首饰小摊贩那驻足。
身侧偏后的位置,一位气质出尘的黑衣少年卓然而立。
少女给少年簪花,比哪个趁她。她谈笑间不经意露出斗笠下的相貌——
仿若花树堆雪,玉软花柔。
美好得让人屏息凝神。
是公主,新月狐。
她身侧之人——
是说自己很忙,不来荷花市集的桑寂。
刘姣愣住。
就在桑寂敏锐转身之际,刘姣以为他发现自己,大脑根本没时间思考,几乎一瞬间提溜着小鸡和驴打滚,躲到摊子的青布伞下,大口喘气。
青布伞宽大,把她普通土气的模样,遮了个十成十。
桑寂没有发现她。
或者说没必要注意。
他们两个走过来,刘姣听清楚了二人的谈话。
“可以看斗鸡,我没不答应,别气。”他的声音和缓,细听下,有份不易察觉的不自在和急促。
“但注意别靠近鸡,鸡会伤你,它们会啄人。”他的声音严肃了,但是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