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演绎什么?完结的故事,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上次是幻境,这次还是幻境,是不是有点太无趣了,斯归想。他忽然想到什么,伸手向后颈摸去——凸起的异物居然在他的身后——难道他现在这个身躯是自己的身体?
下意识往袖子一摸,哦,没有衣服,身上仅剩的道具也没了。
斯归:……
周围在他的思考中渐渐暗下来,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一圈阴影覆盖了,他抬头,迎上了神态各异的八张脸。
斯归没能说出一句话,只是尴尬地笑。
“奥,我亲爱的孩子,你是又病了么。”慈祥的女性半人马曲起前腿把他狠狠抱住,力道大得要把他按到地里去“你还记得吗?上上一次,你把腿扭断了,那次你说是你贪玩进到了装满钢钉的人类地界,上一次,你又误食了人类的迷药,非说自己是异类,要砸烂自己的腿。可是我说的话你为什么不听呢?要不要再到医生那里去看看?”
半人马母亲语速越来越快地细数他身上的罪孽,看起来几近疯掉,于是他后退一步。
“为什么躲着我!你都不像我记忆里乖乖的小半人马了?”
她说着便要去扒拉斯归。
“没有没有!”斯归头皮发麻,重复解释:“我的腿没问题,母亲您看。”可惜母爱心切的半人马不听他的话。
“你不能再继续受伤了,如果……如果人类的军队就要攻打过来,族群的下一次迁徙,我们只能把你丢下。”半人马母亲喃喃自语,看来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斯归看见她眼底的忧郁化为狠戾。
这时,一段声音在脑海中出现:
【各位学员已就位,请重现故事剧情。】
记忆里的故事中半人马奥涅卡是在族群里生活的,他立马反应过来——是剧情点——不能被丢弃!
他开始绞尽脑汁给自己找补:“母亲!是这样的……”
“奥涅卡,你变得油嘴滑舌!你执意的辩解让我感到钻心的痛苦!”
“母亲,我想弟弟他没有生病,说不定他只是因为思念着自己的‘苹果般的伴侣’而一时忘记了呢~是吧?”
“等等,我没有伴侣……”
这个身份名义上的哥哥奥莱斯看出了他的窘迫,解围的语气带着贱嗖嗖的味道。斯归凶下意识反驳的时候,“好弟弟”正挤眉弄眼,见他不应,甚至要上手掐他的胳膊。
斯归吃痛,也意识到现在该糊弄过去,连忙回答:“嗯!母亲,他说的对。”
母亲终于回过神来,居然一下子就抓住了斯归最不想听见的关键词:“……伴侣?”
“是的母亲,我亲眼看见弟弟夜里与一位半人马女孩幽会,很快,我们的族群就会迎来一个新成员了。”奥莱斯笑说着帮半人马母亲清理身上讨厌的虱子,一边还把耳朵贴近母亲的耳朵耳语几句。
直到年轻的夫妇笑容奇怪地把他们送出房间,斯归终于可以释放自己的好奇心:
“‘你就不能换一个推辞说法?”
奥莱斯戏谑地摆摆手,避重就轻地回答斯归:“我知道你最喜欢苹果,这样形容有什么错嘛~”他用蛮力推着斯归走快点:“快!跑起来!我们几个可在月光森林里给你准备了惊喜!”
“惊喜”本马在藤蔓做成的笼子里大喊大叫:“放我出去,哪个混球把我关在这里了!”
矮人鲁瓦加,或许现在该叫做半人马罗南,正屈辱地被两个人马打扮得花枝招展。
他上一秒正寻着那骗子的身影,下一秒就传进了幻境。
而且是他最不擅长的演绎型试炼!
演绎型试炼并不是旧阁里最难的,但它的通关条件非常诡谲多变,因为演绎并没有界定学员应该复现原来的剧情或者改写剧情——而他们进入这里最大的问题是道具全部消失,小队打散,以及部分物种形态的改变。
但这不意味着他能忍受自己被当成女孩儿嫁给别人——哪怕是剧情需要!
他不会杀了这些愚蠢的半人半马的家伙,但仅限于任务结束之前。等他受够了这些牲畜,他会把他们的脑袋送给他们愚蠢可怜的父母们。土地女神在上!大地的子孙不能受这样的侮辱!
外面围着的三个半人马叽叽喳喳吵得他头疼,他吹了口哨,挑衅地捡起笼子里的石子击打他们的脑袋。
这些半人马还是太稚嫩了,几分钟之后,他得到了“伴侣”的信息。鲁瓦加离开了藤笼,在奥涅卡来的路上埋伏。矮人的手艺当然精美绝伦,这是大陆上所有种族公认的,但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鲁瓦加用周围呲出来的藤条勉强做了条绳子。
他一边熟悉自己半人半马的身体,一边伺机窥探新动静。
“来,跑快点!”
鲁瓦加拧出一截算是结实的绳,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