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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核（第2页）

旁边的副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哦，那个叫‘安’的？笔试成绩倒是意外的好，名列前茅。但这体能……太差了。估计综合排名够呛。”

“再看看。”利不置可否。

最终，比安输掉了格斗，但支撑的时间远超军官预期。射击项目，他再次动用了精神力进行极其细微的辅助校准，成绩不上不下，刚好卡在及格线上。

所有项目结束，综合排名出来。比安的名字悬在录取名单的末尾，险险挂住。

之前那个嘲讽他的士官看着最终成绩单，又看看几乎站不稳、浑身狼狈不堪的比安，撇了撇嘴：“算你走运，小子。文试成绩给你拉了不少分。去那边办理入伍手续。告诉你，进了军营，有的是苦头吃，别死在新兵训练里！”

比安接过那份象征着通过的文书，手指微微颤抖。不是激动，是脱力。他低声道：“是。”

手续办理处同样排着队。比安沉默地递交材料，拍照，录入指纹和虹膜信息。虫纹贴和隐形眼镜完美通过了扫描。领取了一套质地粗糙的军服和一个身份识别牌。

“姓名？”负责登记的文职雌虫例行公事地问。

比安停顿了一瞬，清晰回答：“安。”

从此，比安·罗杰特暂时“死”去了。活着的是新兵，安。

他看着识别牌上那个陌生的名字和编号，这只是第一步。

首都星，“陶醉”私虫俱乐部。

柔和的蓝调音乐掩盖不了角落卡座里冰冷的低气压。图·卡特坐在阴影里，指间夹着一杯未动的烈酒，面前的光屏上正显示着莫里斯角斗场经理谄媚又惶恐的脸。

“……图少将，事情就是这样了。”经理擦着额头的汗，“比安阁下当时确实在我的俱乐部……呃，接触过一些提供‘特殊服务’的虫。但您也知道，地下生意，很多都是不记名的，现金交易，做完就散。阁下具体问了什么，要了什么，我是真的不清楚啊……”

图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平稳却带着寒意：“不清楚？他是在你的地盘消失的。”

“冤枉啊少将！”经理差点哭出来，“后来雄保会突然来袭，场面一片混乱！我们那个负责对接的虫，叫老蝰的，当时就想从密道溜，结果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开了枪，流弹正好……唉，虫没了！死无对证啊！利奥阁下当时也在场，他应该也清楚，真的就只是意外！”

图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利奥的说辞，角斗场经理的说辞，甚至雄保会那些废物被模糊掉的记忆片段，全都指向“意外”和“巧合”。图沉默了几秒，挥了挥手。光屏上的经理如蒙大赦，连声道谢后迅速切断了通讯。

包厢里只剩下图和坐在他对面的亚。亚晃着酒杯里的冰块，嗤笑一声：“‘身份’？呵，你的小雄虫玩儿得挺花啊。怎么，是想弄个假身份跑去哪个度假星球逍遥快活，躲开你？”

图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亚耸耸肩，收起玩笑的表情：“好吧，说正经的。你觉得他真跑了？用假身份？”

“这是唯一的解释。”图的声音低沉，“塔芮星没有他的尸体，没有他的任何痕迹。他就像蒸发了一样。一只雄虫，绝不可能在那种混乱里独自生存下来。除非……他早有准备。”

亚挑眉，依旧觉得难以置信：“就算他买了假身份……一只雄虫，独自在外？他能去哪儿？靠什么活？雄虫离了雌虫的照顾，活不过三天。更别说他那种娇生惯养的。”

“所以，他一定有一个目的地。一个他认为能躲开我，甚至能……生存下去的地方。”图的目光投向窗外璀璨却冰冷的星河，“军部，议会，各大世家……我几乎翻遍了所有可能藏匿他的角落。都没有。”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极寒的光：“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一个足够远，足够混乱，也足够……容易混进去的地方。”

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仿佛能穿透无尽星空，看到那片荒凉危险的星域：“边缘星？”

“招募季。”图吐出三个字。

亚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图，你疯了？你以为你的小比安会伪装成雌虫，跑去参加守卫军？在那种鬼地方啃沙子？跟一群粗鄙的军雌挤在一起？哈哈哈哈！他可是连军用模拟舱都嫌硬邦邦不舒服的雄虫！这绝对不可能！”

图的脸上没有任何笑意：“不可能？那你怎么解释他的消失？怎么解释他对模拟舱的异常兴趣？怎么解释他跑去黑市弄身份？”

亚的笑声渐渐停下，他看着图认真甚至有些偏执的表情，耸了耸肩：“好吧，就算你说的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边缘星那么大，驻军星球几十个，新兵成千上万，你怎么找？大海捞针？”

图端起酒杯，终于喝了一口，琥珀色的液体映出他幽深的眼眸：“不需要大海捞针。只需要关注异常。”

“异常？”

“文试成绩异常优异，体能却弱得不可思议的新兵。或者……任何看起来过于漂亮、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雌虫’。”图的声音冰冷，“重点关注第四军团，塔芮星事件后，他们损失最大，招募条件放得最宽。”

亚摸了摸下巴：“第四军团……那边我倒是熟。我家矿场在那片星域有几个合作点，认识几个管事的。行吧，既然你坚持，”他举起酒杯，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意味，“我帮你留意一下。不过别抱太大希望，图。我敢用我最好的酒打赌，你的小雄虫现在肯定躲在哪个温柔乡里享福呢，而不是在边境啃灰。”

图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只是淡淡地说：“找到他，亚。算我欠你一次。”

“成交。”亚咧嘴一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而在那片星域的一个嘈杂混乱的新兵集结舱里，化名为“安”的比安，正蜷缩在属于自己的狭窄铺位上，听着周围雌虫粗鲁的谈话和鼾声，攥着胸口冰冷的身份牌，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