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盈其实自己也很奇怪,本来好好的,突然就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困意,好像被强制入了梦。
但是这个梦又特别模糊,看不清任何人的脸。
“这是什么?”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应该是穿着红衣,一团红色朝她靠近,视线太过模糊,显得他看起来有些毛茸茸的。
这声音仿佛从天外传来,很近却又很远。
只一出声,她心里的那片汪洋就毫无预兆地波澜起来。
“长荇送来的新品种,说是可保持千万年不败,外形晶莹剔透,不像寻常草木,要我给赐个名字。”一道辽远柔和的女声回应了那人,却寻不见人影。
“那你想好了吗?”
“还没有,阿镜提议叫‘长曜琼英’。”
“他这文邹邹的毛病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肯定又是偷偷跑去看民间的话本子了!这花永开不败,那就是不会死喽,不如叫不死花得了,以后不论是谁遇见都能理解。”
“你还能再文雅一点吗?若叫了你这个名字,阿镜说什么也要跟你打一架。”女子被他这名字逗得直笑。
“打就打,我还怕他吗?那你说,谁的名字好?”那团毛茸茸的红色凑得更近了些。
女子没有吱声。
见她迟迟没出声,似乎是在思考,红衣人耐不住安静,又出声道:“还没想好吗,殿下?”
“嗯……”女子沉吟片刻,“那还是叫不死花吧。”
这是不死花的由来吗?顾辞盈默默心想。
“臭镜子,看见没,我赢了!”红衣人突然回过身去跟什么人说着,语气中的得意和喜悦根本藏不住。
顾辞盈转头看去,远处有一个月牙白的身影正朝这边靠近。
“有你这死缠烂打的本事,做什么事能失败啊?”那人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这声音……
顾辞盈心中突然一激灵,这语气很陌生,但是声音为何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脚下一空,“咚”地一声,她醒了过来。
眼前一片阴影,有个身影几乎贴在她面前。
顾辞盈还没能完全从那声音里回过神来,没想起来自己如今身在何处,迅疾运起掌风,将面前的人拍了个结实。
陆衍亭一进屋就发现顾辞盈倚在床柱上小憩,本以为是她累了,想抱她回屋休息。
谁料刚蹑手蹑脚地靠近她,刚扶住她的肩膀,顾辞盈就这么毫无征兆地醒了。
这一掌是顾辞盈下意识的反应,力道也掌握得不好,陆衍亭没有防备,被她一掌拍在了胸口,甚至连扶着她肩膀的手也没来得及松开。
自己直直往后倒了好几步不说,还把顾辞盈也给拽了起来。
头一次被自己的掌风带飞了,实在出乎顾辞盈意料,头脑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她就被陆衍亭带着向前踉跄了好几步。
直到他们二人撞到身后的桌子才止住脚步。
陆衍亭被她压在桌上,两人鼻尖几乎都要挨在一起,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扑在脸上的鼻息。
陆衍亭睁大了眼睛,连呼吸都放轻了。
顾辞盈头一次在他那双琥珀似的瞳孔里这么清晰地看见自己的脸,也吓了一跳。
她猛地站起身来,后退了两大步,与此同时手还不听使唤地往一旁扫去,把尚未回过神来的陆衍亭一把扫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