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唯突然恶趣味上头,想着难得的纪念日,不如和雌君一起洗个“鸳鸯浴”?雄虫蠢蠢欲动将手伸向浴室门,结果被一阵急促嗡鸣声打断。
床头西里尔的光脑震动着,宋唯过去瞥了一眼,屏幕上跳动着“伊莱特”三个字。
他在记忆里搜索片刻,确认自己并不认识这个联系虫,于是朝浴室方向提高声音:“上将,有个叫伊莱特的虫给你发视频请求,是军部的急事吗?”
浴室传来瓶罐碎裂的声响,宋唯心头一紧,顾不上多想推门而入。
淋浴喷头还在喷洒热水,氤氲的水汽中混杂着花香,西里尔半跪在地上,脚边是摔碎的雪铃兰沐浴凝露,雌虫闻声抬头,雪青色的眼眸隔着雾气看过来,看到宋唯,他挣扎着站起身,却踩在滑腻的液体上一个踉跄。
雌虫没有摔在满地碎片上,他的雄主冲上去将他稳稳抱住。
西里尔紧闭双眼,嗅到一股比凝露香更浓郁的雪铃兰气息,是雄虫在用信息素安抚他,上将冰凉的手指死死攥住宋唯衣襟,指尖用力到泛白。
宋唯取下浴巾裹住不停颤抖的雌虫,将他打横抱到卧室的床上,接着用指尖轻抚西里尔后颈腺体,温和的精神力缓缓注入:“别怕,我在这。”
西里尔的呼吸在对方安抚下逐渐平稳,他闭着眼轻声说道:“雄主,我可能很快要再去前线。”
“好,注意安全。”宋唯换了个姿势,让雌虫在自己怀里靠得更舒服,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虫崽。
“雄主,希尔到了该上学的年纪,我请了家庭教师,明天会来正式授课。”
“好,我去接待。”
晾在床头的光脑早已停止响动,但没有虫再注意它。
西里尔从恐惧中缓过来,思维又恢复了缜密思考的模式,他想到雄虫平日里对虫崽的“溺爱”,补充道:“明天整个军团战前休整,我时间会空下来,还是我来带希尔的第一堂课吧……您无聊的话可以出门逛逛,附近新开了家环轨商城,我的银行账户和您的光脑绑定过,足够您尽情采购。”
雄虫歪头轻笑:“好吧,那希尔就交给你了,上将。”
温馨的沉默在两虫间流淌,西里尔闻着雄虫身上雪铃兰的清香,白天盖乌斯的话又浮现在他脑海。
上将手指蜷缩一下,忍不住轻声问:“雄主,您……当初为什么同意和我结婚?”
宋唯又下意识应了声“好”,随即反应过来:“嗯?怎么突然问这个?”
雌虫立即垂下头:“对不起雄主,是西里尔多嘴了。”
“上将,”指尖抚过雌虫下颌,宋唯抬起前者的头认真看着对方眼睛,“你一紧张就会自称西里尔,把自己放在弱势的位置上……你不需要这样,我们结婚都一年了……”
“对不起……”西里尔本能地道歉,却被雄虫打断。
“我们结婚都一年了,你还不知道我是只什么样的虫吗?”宋唯难得强势抬起雌君的下巴,望进那双颤抖的雪青色眼眸,“那种情况下,如果不和你结婚,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吗?”
……
“让他去死!”衣冠华贵的雄虫重重将琉璃酒杯顿在桌上,殷红的酒液溅出,鲜血般在桌面蔓延。
“必须在他羽翼彻底丰满之前,剪除他!”
这是一场为除掉西里尔上将所设的私人宴会,众贵族公爵齐聚一堂,各怀鬼胎。
“莱斯特,道理在座哪只虫不懂?问题是,怎么除?这只雌虫早在战场野惯了,该死的还赶在去年结了婚,现在不能靠婚姻夺权,又找不到扳倒他的错处……”有公爵提出质疑。
“错处?”主位上金发雄虫狠戾一笑,狭长的眼睛眯起,“既然找不到,就由我们来为上将制造吧。”
“有线报称,最近会有一批淘汰的旧式星舰引擎,按照规定运往边境星域的废弃处理场,我们可以稍作安排,让运输船‘意外’偏离航线,最终出现在……蝶族某个前线基地附近。”
伊莱特双手交叉在撑在桌面上,说出关键,“当然,现场要留下一点第二军团的军徽碎片,这个应该不难伪造。”
莱斯特公爵眼睛一亮:“然后我们就能指控他,私自向蝶族输送战略物资,甚至……投敌反叛?”
“没错,但光有这些还不够。”伊莱特扫视一圈在场众虫,“还需要更直接的‘证据’,比如,一份带兰开斯特家族掌印的密信原件,最好再安排几个基层军官去黑市,目睹他的副官与形迹可疑的虫有过接触交易。”
“时机也很关键,最好选在第二军出征前夕,打他个措手不及,否则等军队凯旋,我们的栽赃就立不住脚了。”
“至于虫证……”伊莱特的笑容愈发狰狞,“我任职的雌奴所里,多得是调。教好的虫奴,稍微挤出点雄虫素,就能让他们指认是受了西里尔的指使,事后……处理干净便是。”
“……”
众虫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举起酒杯,水晶杯在灰暗灯光下撞出令虫心悸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