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唯用一根食指贴住雌虫的嘴巴,平静道:“上将,你没有错。”
“希尔长大了,我们不可能养他一辈子,他需要不断学习,去走自己的路。”
“上将,我理解你作为雌父对希尔的期望,不出意外,希尔会是这代兰开斯特唯一的虫崽,我明白他需要有足够的能力,否则未来无法背负偌大的家族,”宋唯深吸一口气,抬起雌虫下颚与之对视。
“但我不希望我们的虫崽,现在吃尽苦头、受尽委屈,到头来是为了给一只陌生虫为奴为仆。”
西里尔怔愣看着雄虫漆黑的瞳孔,里面澄澈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
“啪!”冷硬的鞭子打上手背,瓷杯滚落桌面,茶香随着泼出的茶汤弥漫开来。
“简单的沏茶都学不好!举止粗鲁,无礼失仪,将来如何侍奉好雄主?”
银发虫崽小小的指头被烫得通红,眼泪像雨一滴滴洒进茶盏里。
“对不起,我会努力做好的。”
鞭子不间断地抽打在虫崽身上,鞭挞声在寂静的茶室中回荡。
“啪!”
——“对不起,我会努力做好的。”
“啪!”
——“对不起,我会努力做好的。”
“啪!”“啪!”“啪!”
“对不起……”
……
“啪!”
突兀的响声将西里尔思绪拉回,面前雄虫双手合十,做出击掌的动作。
“上将,你在听我说话吗?”宋唯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我在听的,雄主。”雄虫靠的太近,西里尔感觉全身肌肉都绷紧了。
“可你刚刚都走神了,”宋唯道,他语气里没有不耐烦,只是陈述事实,“是哪里不舒服吗?”
“雄主……”西里尔胸口胀痛起来,他没想到自己走神忽视雄主后,对方第一反却是担心他的身体。
没有暴怒,没有惩罚,甚至没有一句指责。
他何德何能遇到这样好的雄主,西里尔更加痛恨自己的乖张不驯,要听话一点,再听话一点,才能让雄虫的目光在身上停留久一点。
“雄主,西里尔没有不舒服,”雌虫低头乖顺地露出后颈,一板一眼回答问题,“您刚才说希尔的课业学习,西里尔觉得这对于一只雌虫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希尔甚至还能享受到兰开斯特家族优良的教育资源,已经好过百分之九十九的同龄虫了……”
“那删减掉一些无意义的课程呢?像茶艺,调酒,乐器这些,学了对希尔的成长并没有帮助。”宋唯道。
这种东西有兴趣学学还是闲情雅致,没兴趣硬学简直是酷刑,而他们的虫崽显然是后者。
“雄主,我小时候也要学这些”雌虫一直低垂着的头抬起来,表情充满困惑:“这并不是无意义的,希尔未来的雄主也许会喜欢,雌虫倾尽全力求得雄主的喜爱,是天经地义的事。”
“……”
婚姻一年,宋唯胸腔第一次翻涌起如此强烈的情绪,愤懑、怜悯,怒其不争……但看着那双赤诚纯真的雪青眼眸,他说不出一句话,他俯身抱住自己的雌君。
天经地义,就不会痛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