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日以冰寒覆面,除了我,没人见过她的脸,怎么可能!”
这话是脱口而出。
但很快,他心里又升起一丝不安感。
万一呢?
万一渔涣溪曾经真的当着这人的面摘下过面具呢?
但见过又怎么样,世间相像的人多了去,反正这个白眼狼是亲眼看见她灰飞烟灭的。
清尾还在陷入挣扎的时候,渔深深却揪住了某个字眼,问道:“那位仙祖以冰寒覆面?”
“对,怎么了?”
“我好像梦到过她。”
清尾连忙问:“什么时候?”
“就是来这里没多久前。”
至于梦见了什么,她也说不清。
只记得日头初升,百级长阶尽披霞光,几十位修仙弟子立于殿下,齐跪,叩首,再叩首。
似乎对那长阶殿内的什么东西好奇地紧,但只敢悄然抬眼,结果能看见的只有白玉砌的台阶,于是才又悻然垂眼。
众人拱身伏地,尚未抬头,但觉一道清冽仙气自阶上飘然而来,萦绕至他们四周,却似有若无。
而后殿中缓缓走出一人,负手而立,指尖轻捻间揉搓出一抹寒气。身至高台,眼下景象一览无遗,她手指轻抬,说道:“不用跪。”
那声音带着一点微不可察的笑意,似山间冰泉般的清冽,朱唇轻启,似无声无息,但又清晰地传至众人耳内。
话音一落,阶下男女齐齐起身抬头,遥遥望去,一袭流光白袍,似傲然挺立的仙树,衣袂飘飘,衣摆处层层荡漾,与脚下的石台天然相配。只是面容覆上了一张用仙法幻的面具,看不见长相。
众弟子难捱心思,窃窃耳语,待殿上人再度开口,他们又纷纷自觉噤声。
“你们既已入溪云山修仙悟道,一句话必得铭记于心。”
“请仙祖指教。”
女子的声音变得凌冽正肃:“仙,以卫道为任;道,以心念为衡;此仙此道,万不可破也。”
掐断回想,渔深深突然灵光一闪,道:“不会是你主人……”
还没说完,沧濯缨的声音突然横插进来:“姐姐,你在和他说什么?”
渔深深眸光重新汇聚,压了压眉头,冷声道:“你怎么知道?你能听见?”
渔深深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厉害到能听见她和清尾传音,这可太难办了。
沧濯缨却轻轻摇头,说:“姐姐,你刚刚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