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一转,相隔两世的同一张脸重合。
对面的人一双眼仿佛要把她看穿,过了良久终是叹了口气,在萧笙言的肩上轻轻抚过,一如当初萧笙言拍她一样。
“身为女子,就该恪守女德,在家从父,出嫁从父,不能忤逆,更别提你做出这样有辱门楣的事来。”
她是过来人,很多事从她嘴里说出来也许会不一样。
自己的妹妹她自己知道,从来都是任性妄为得理不饶人的主,恐怕也只有自己才能镇得住她了。
萧笙言挑眉,有辱门楣的事大概说的就是她为了反抗家中安排的婚事竟然自缢的事吧。
想来长姐突然传自己进宫也是夫人给长姐传了信,想着借长姐的口说服她。
可惜她不是真正的萧笙言,她是那个敢于打破世俗传统的太子女师,她从不会乖乖听从命运安排。
更不会去做那个忍气吞声的待嫁二姑娘。
沉默半晌的她突然抬起头一字一句:“那姐姐,你还记得已经逝世的太子女师吗?”
“为什么,她可以不守这些规矩?”
她的眼目光如炬,似是一下子热烈得灼伤了箫齐歌。
是啊,她为什么可以不守这些规矩?
她愣住不去看箫笙言那张脸,随后摇了摇头,头上的发钗也跟着晃动起来,失了往日的分寸。
叹气道:“她啊。”
“她和我们,不一样的。”
眼里突然模糊起来好像看见了什么,眼眶湿润。
长姐告诉她,太子少师之所以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就是因为她违背了天理,被天道所不容。
天生男女,本就有尊卑之分,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真的是如此吗?
萧笙言出了神,反复思忖临走前长姐语重心长给她的忠告。
夜深了,正值宫禁。
萧贵妃贴心命人将侧院打扫了出来,留她过夜。
夜晚的虫鸣声折腾得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或者是因为她被太多心事所束缚。
起身披了件薄薄的外衣就出了门。
夜深人静,四周静谧的可怕,只有她一人。
萧笙言无聊,踢着脚下的石子一路向前迈步子,等抬起头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一处隐秘的亭台水榭前。
有些恍然,这是她从前常来的地方。
她讨厌宫廷里的繁文缛节,趁着宫宴人多杂乱溜了出来。
一个人,一壶酒,落得自在。
只可惜,今日没有酒,只有心中的烦闷。
那句可怕的天理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鬼使神差就登上了亭子,扶着石凳身子往下探,沉默良久。
水里倒影一轮明月,倾洒的月光下清澈的湖水映照她脸上的轮廓。
这张脸和以前不同了,原来的她瘦脸如削,一向冷着脸让人不寒而栗。
而如今,她即便半分表情也不做也比以前更加柔情。
只是,她很清楚,她还是她。
与此同时,出现在自己脸后的还有一张男人脸……
男人清冽的双眼暗沉沉盯着她瞧。
萧笙言被突如其来的人脸惊住,脚下一滑,身体竟不听使唤往湖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