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虫少,不潮湿,阳光好,甚至电梯坏了,爬楼梯都没那么累。
宿舍门都朝一边开,空出的整面墙,据说是为了减少某些人半夜出门到贩售机买泡面的恐惧感,刷上了粉蓝渐变的墙漆。
后来张佳乐先起了头,往墙上贴照片——
采访的,杂志的,代言的……
退役的,现役的,贴了满满一面墙。
倪夏每次经过都会随机定眼一张老照片。
这次是二赛季某次赛前握手,孙哲平正递出手,十八岁的少年,面孔尚有些青涩,最是意气风发。
倪夏现在正处这样的年纪。
门还是老式的钥匙锁,拧动钥匙,毛绒挂件的珠链撞在一起,窸窸窣窣响。
推开门的一瞬间,尘封了一个假期的空气,夹杂着细微的尘,和空调的凉气一起扑了满面。
倪夏不爱养绿植,和宠物一样,它们需要做好万全的负责准备才能养好养盛。
张佳乐喜欢花和绿植,他认识一百种花,带着倪夏在斗南花市逛一圈下来,少有叫不出名字的,甚至他要按照当日的节气心情给倪夏送一捧对应花语的花束。
张佳乐说花束不是责任,是衰败前还能精心打扮自己的奖励。
书桌上有一束花,倪夏叫不出名字更不知道它的花语。
张佳乐披着队服外套,在花束遮挡的方位趴下,外套拉链坠在底部,随着呼吸微不可察的晃动。
“乐乐,你真不适合管理职务,效平和昊昊都对你有怨言,你自己还这么累。怎么办呢,只好我来帮你了。”
张佳乐今天没有戴美瞳,金棕的瞳孔过分锐利又过分柔和。
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任由花束的阴影规整映出形状。
倪夏坡跟凉鞋踩在木质地板上,是房间里除了空调运行外唯一的声响。
张佳乐扑上来,外套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后才掉落在地板。
手臂的力量对于他这样清癯的身材来说太过有力,挤压的肋骨生疼。
倪夏在他背后轻拍,“你这样金贵热不得冷不得的身体,怎么经受N市夏日的高温和冬日的寒冷呢。”
她都知道的,张佳乐看她和方士谦走在玄武湖边又不踏入鸡鸣寺半步。
“我想送你桔树花,但它四月开花,一年一季。”
“所以你今天送给我的是什么?”
“独葵。”
张佳乐只是像世界原谅一个多情的英俊男子一样原谅一个对他来说远不只英俊的女子。
况且她对某些东西长情的东西远比自诩情比金坚的人更多。
倪夏拥住花束在脸颊边,让张佳乐抓紧它最后的装扮留恋。
大概有阳光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