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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三(第1页)

晨光熹微,透过雕花窗棂上糊着的浅云纱,朦朦胧胧地洒入寝殿,驱散了深夜的沉寂,也照亮了空气中浮动的细微尘埃。

裴冶是在一种极其陌生的感受中醒来的。

首先感知到的不是视觉,而是触觉。身下是前所未有过的柔软干燥的锦褥,带着一种被阳光晒过的、干净清爽的气息,与他记忆中软红阁那总是沾染着甜腻香氛和污浊的床铺截然不同。身上盖着的丝被轻暖妥帖,细腻的布料摩擦着皮肤,带来舒适的微痒。

然后是一种弥漫在四肢百骸的、沉重的酸软和钝痛,但这痛楚之中,又奇异地被一种慵懒的、餍足的疲惫所包裹,仿佛被温暖的海水浸泡着,连骨头缝都透着一丝松软。

没有“软骨酥”那令人绝望的药力。他的手指可以微微蜷缩,虽然依旧虚弱,却不再是那种被彻底剥夺掌控的恐怖状态。

他缓缓睁开眼。

眼神初时还有些迷茫涣散,适应着殿内并不刺眼的光线。头顶是玄色绣暗金螭纹的帐顶,华贵而冷肃,绝非软红阁的艳俗风格。他微微偏头,映入眼帘的是床榻边一座造型古拙的紫铜仙鹤衔灯烛台,以及更远处模糊的、线条硬朗的家具轮廓。

这里……是哪里?

记忆如同破碎的潮水,汹涌地冲撞着他依旧钝痛的脑袋。软红阁的绝望,那个高大冷峻的男人,被撕碎的卖身契,炽热的拥抱,还有后来在这里……与……愉悦。

所有的画面最终定格在那双深不见底的、带着审视与掌控意味的墨色眼眸上。

萧烬。

他的名字是那些龟公和鸨母恐惧地低声吐露出的。

一股寒意窜上裴冶的脊背。他下意识地想要蜷缩起来,却牵动了身上的酸痛,忍不住发出一声细弱的抽气声。尾巴不安地在被褥下动了动,扫过光滑的缎面。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沉稳而富有规律,正向内室走来。

裴冶全身猛地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恐惧如同最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刚刚获得的那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宁。是……是他来了吗?又要……

他几乎是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屏住呼吸,身体僵硬得如同石块,连尾巴都吓得不敢再动分毫,只有那对无法完全控制的狐耳,依旧紧张地竖立着,捕捉着空气中的每一丝动静。

帘幔被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掀开。

萧烬走了进来。他已穿戴整齐,一身玄色劲装勾勒出挺拔健硕的身形,墨发以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面容冷峻,周身还带着一丝从外面带来的、清晨特有的微凉气息。他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那张巨大的床榻上。

少年依旧蜷缩着睡着,大半张脸埋在枕间,只露出小半截光滑的额头和散乱的银发。看起来似乎很安稳,只是……那对暴露在外的白色狐耳,却极其僵硬地支棱着,耳廓绷得紧紧的,甚至还在细微地、高速地颤抖着,彻底出卖了主人清醒且极度紧张的状态。

萧烬的脚步顿了顿,眼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他走到床边,并未立刻出声,只是站在那里,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裴冶露在外面的肩膀和手臂。那些昨夜留下的红痕在晨曦微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与他原本白皙的肌肤形成强烈对比。

他的视线停留的时间有些长。

裴冶即使闭着眼,也能感受到那目光如同有重量般落在自己身上,冰冷而具有穿透力,仿佛能剥开被子,将他里里外外审视个透彻。他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睫毛难以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就在他几乎要装不下去的时候,萧烬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喜怒:“既然醒了,就起来。”

裴冶身体一颤,知道自己无法再伪装下去。他极其缓慢地、艰难地睁开眼,他不敢直视萧烬,视线飘忽着,最终落在对方腰间那枚冰冷的玄铁腰扣上。

他尝试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酸软得厉害,尤其是腰腿处,根本使不上力。手臂撑了一下,便又软软地跌了回去,尾巴也因为用力而尴尬地甩动了一下。

萧烬看着他这副柔弱无力的模样,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他没有伸手帮忙,只是淡淡道:“药力还未散尽,休养几日便好。”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

这时,两名穿着干净灰衣、低眉顺眼的侍从端着铜盆、布巾、青盐等洗漱用具,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恭敬地站在离床榻几步远的地方,垂首待命。

他们的出现让裴冶更加紧张。他下意识地拉扯身上的丝被,试图将自己裹得更严实些,尤其是遮住那对总是吸引异常目光的耳朵和尾巴。在软红阁的经历让他对任何陌生的目光都充满恐惧和羞耻。

萧烬瞥了他一眼,对侍从吩咐道:“放下,出去。”

“是。”侍从们依言将东西放在一旁的架子上,躬身退了出去,全程没有多看床榻一眼。

殿内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洗漱。”萧烬言简意赅地命令道,目光依旧落在裴冶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裴冶咬了咬下唇,忍着身体的酸痛和不适,挣扎着想要爬起身。一只大手却先他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臂。萧烬的手掌温热而有力,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粗糙薄茧,触碰到裴冶细腻敏感的皮肤时,引起他一阵细微的战栗。

萧烬并未用力,只是提供了一个支撑的力道,帮助他坐稳。然后便松开了手,仿佛只是完成一个必要的程序。

裴冶低垂着头,银发滑落,遮住了他烧红的脸颊和脖颈。他慢吞吞地挪到床沿,雪白的双足怯生生地踩在冰凉光滑的黑檀木地板上,激起一阵寒意。他试着站起来,腿根却酸软得厉害,踉跄了一下。

萧烬就站在他面前,没有搀扶,只是冷眼看着。

裴冶扶着一旁的床柱,勉强站稳,尾巴下意识地蜷起来,试图保持平衡。他一步一步挪到洗漱架前,动作僵硬而笨拙。掬起冷水拍在脸上时,那冰凉的温度让他激灵了一下,混沌的头脑似乎清醒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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