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带着一支卫队行至城外,萧珩策马靠近,假借转达小鲁王旨意,口耳相凑时骤然发难,拔刀将他砍伤。
葛燎猝不及防下中了招,但因一身横练的外功,并未被击中要害,惊怒之下招呼卫队,一同围攻萧珩。
但他没料到的是,萧珩之前在刀法上藏了拙,如今不过盏茶工夫,就将为数不多的护卫杀戮干净。
仅剩葛燎一人,调转马头朝着城外兵营方向飞驰,去搬救兵。
萧珩很“大度”地给了对方五息时间逃命,然后开始猎杀。
他的马很快,驭术也了得,还比养尊处优的葛燎更深谙这一带的地形,抄近路追击,在离兵营只剩十里地时,截住了对方。
他的鸣鸿刀刚鐾过,锋利得要命,切肉如割草。
葛燎被割得体无完肤,左支右挡之际,怒恨交加地质问:“你是疯了吗?难道不知袭杀上官是什么罪?!”
“当然知道,”萧珩不以为意地答,“下属袭杀上官,掉脑袋的罪。”
“那你还发疯!赶紧悬崖勒马,我看与你往日私交情分上,还可以饶你一命。否则就算你能杀得了我,国法不容,平山卫也定会清理门户,如果落在小鲁王手上,你会死得更难看!”
萧珩对他的威胁嗤之以鼻:“你先死一死再说。至于闵仙鲤和秦湍那边,我自有办法应对。”
葛燎在匹练般的刀光中向后仰身,跌落马背。萧珩一跃而下,左脚踩在他的膝盖后弯,右脚踏实他的腰椎,俯身半蹲,将刀锋压在他的后颈上。
“究竟为何……要杀我?”葛燎口吐鲜血,绝望又不甘地追问,“我自认待你不薄……”
“为何?”萧珩垂目看他官帽上镶嵌的红碧玉。
——那是一块产自广西地区的鸡血红,产量稀少,作为贡品上送宫廷,民间有价无市。能弄到这么鲜艳的一块,也算是葛燎有本事了。
仿佛是个极短暂的缅怀,又仿佛只是个无所谓的垂眸,萧珩嘴角扬起一抹轻薄的笑:“没有理由。就像当年的‘湖广瑶乱’,蛮族想乱就乱了喔,朝廷说平也就平了,要什么理由。”
他运功踩断了葛燎的腰椎,在惨叫声中,用异常平稳的手,将刀锋寸寸下压,慢条斯理地割下葛燎的头颅。
血涌如泉。赤褐色血液在日光下亮汪汪地扩散出去,很快被干涸的沙地吮吸走。
萧珩在葛燎的后背衣物上擦拭刀刃血迹,嘴里无意识地轻哼着一曲赞美造物女神密洛陀的古老歌谣,用的是谁也听不懂的语言:“密洛陀用雨帽造苍穹,身体成天柱,用线缝天地,褶皱成山河……”
后面的歌词,他不记得了。
他擦干净刀锋,收刀入鞘,抛下身首异处的尸体起身,翻身上马,朝着临清千户所的方向疾驰。
葛燎的机密文书、账本与金银藏在哪里,他早就暗查得一清二楚。如今回去,犹如秋熟刈麦,他可以尽情收割战果。
他相信在目前局势下,高唐王秦深会信守承诺,临清所正五品千户的位置,既然唾手可得,不妨一坐。
但他又隐隐遗憾秦深会信守承诺,否则借机闹一场事,看看那位叶阳大人是什么反应,不是更有意思么?
叶阳大人。
呼啸的风中,这四个字衔在萧珩唇齿间,绵绵密密地咀嚼着,回甘的罗汉果瓤一般。
叶阳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