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晗的动作顿了一下,刚要开口,却被钟婧抢了先:“你和他们一起玩吧,我留下来看包。”
“钟婧不玩吗?”
楚诺跟杜宾同时疑惑道,就连裴书也扭头看向了她。
“婧宝身体不好,不能玩。”许晗摸了摸钟婧的后背,替她解释道。
“嗯,我一个人散散步就好了。”钟婧不在意的笑笑,抬手拂去落在肩膀上的花瓣。
裴书定定的看着她,忽然将她与四年前小小的身影重叠。那时候的他带着莫大的沮丧待在原地,却等来了笑着闹着跑着朝他伸出手的她。
“我也不玩。”裴书说。
钟婧的心跳漏了一拍。
秋风乍起,粉白花瓣雨携着树叶扬扬落下,裴书在簌簌叶声中告诉她,这像是一场盛开在正午的烟花。
其他人走了,蹦蹦跳跳的走了。
只有楚诺,在跨出缘渡寺寺门的那一刻,又回了一次头。
“你是因为害怕,才不去玩的吗?”钟婧笑道。
“很显然,是为了陪你。”裴书随手接住两片花瓣,又抛向一旁的泥土。
钟婧不说话了。
他们之间滋生出了别的东西,她阻止不了。
裴书的每句话在她看来,都成了教唆她献出自己、献出心脏的诱导。
“你别盘算怎么怼我了,我真的是好心。我想报答一下你,报答十四岁的你。”
“是报、答,不是暴打,你别怕。”
裴书抱起手臂,兴意阑珊的说道。
如果抽象是种天赋,那他一定天赋异禀。在破解尴尬氛围这一方面,钟婧至今没见过比他还厉害的人。
“够了……我还没问过你呢,我们俩初中是怎么认识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钟婧是真的好奇,为什么裴书看起来对她印象十分深刻,现在还扬言要报答她……她是做什么好人好事了吗?
“你真的不记得了?”裴书勾起嘴角,娓娓道来——
14岁那年夏天,空气中弥漫着微雨后的湿润,在烈日的曝晒下,水珠又很快蒸发殆尽,而整个榆城实验初中初二年级,就在这样的天气到达了榆城古堡。
因为肆虐的疫情,整个三年,这帮初中孩子只获得了这一次研学机会,自然是要好好疯玩一把的。裴书的妈妈刘珊,给了他一百五十块钱,这在一众初中生中恰是正常额度。
裴书本应该高兴,可他的笑容在从大巴车上下来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的钱不见了。
不知是丢在了教室,还是丢在了路上,亦或是被不轨之人窃走……总之,他的一百五十元不见了。
失落与无助像潮水般席卷了小小的裴书。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思索半天连告诉老师也不敢。
告诉老师有用吗?老师不会帮他把钱找回来。老师或许会重新给他一百五十元,但这个钱,早晚还是要他的妈妈来还。
他的妈妈很辛苦,自己已经丢了一百五十元了,不能再让她破费一百五十元。
裴书从小就懂事,知道怎么不给大人添麻烦。
“杜宾,我的钱丢了。”他实在难过,也只是悄悄告诉了同行的杜宾。
小小的杜宾不比现在,他是圆滚滚的,像个球儿。
圆滚滚的杜宾闻言一愣,随后一拍胸脯:“没事儿,我也带了一百五!和你一起用!”
裴书拒绝了,他说不用。
裴书不想麻烦家人,也不想麻烦好朋友。
于是,杜宾和其他人玩游乐项目,裴书看包;杜宾买东西吃,裴书推辞不过,咬了小小的两口;杜宾买玩具,裴书眼巴巴看着他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