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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约与心隙(第1页)

粉笔灰在午后闷热的教室里簌簌飘落,数学老师讲完最后一道导数题,把半截粉笔头丢进铁盒,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接下来自己刷题。”他掸了掸袖口的粉笔灰,转身回到讲台看手机。

我转着笔,草稿纸上画满无意义的螺旋线。自从那天走廊的对话后,惠祺的座位像被一道透明的墙隔开——她不再回头,甚至收作业时也刻意避开我的课桌。偶尔目光相撞,她会立刻低头,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像只警惕的鸟。

“她也对我失望了吧。。。”我托着下巴看向窗外。香樟树上有只麻雀正啄食浆果,突然扑棱棱飞走了,只剩树枝轻轻摇晃,“也习惯了。。。”

下课铃骤然响起,王旭像闻到肉味的狗一样蹿过来,胳膊重重压在我肩上:“浩溪,这次月假你打算干嘛?”他校服领口沾着辣条油渍,随着呼吸散发出廉价香精的气味。

“我会回去好好睡觉。”我推开他的脑袋。

“那多没劲!好不容易放两天假,你居然用来睡觉?”王旭瞪圆眼睛,仿佛听到什么骇人听闻的罪行。他最近总这样——自从发现千莎在光荣榜上标记我的名字,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发现流浪猫叼来了金条。

“高中生放假睡觉才是最正常的选择吧。”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那你觉得应该做什么?”

“当然是痛痛快快玩两天游戏啊!”他猛拍我后背,震得我笔袋里的橡皮跳了出来,“不过话说回来——”他突然压低声音,“放假那几天天文馆有活动,你不去看看嘛?”

阳光斜斜地照进窗户,照亮空气中飘浮的尘埃。我注意到前排惠祺的肩膀微微绷紧——她假装在整理试卷,但纸张边缘已经被捏出褶皱。

“哦?你还知道这方面的消息?”我低头看着桌上的试卷,铅笔在指间转了一圈“要是你求我的话,那我也不会陪着你一起去。”

王旭突然咧嘴一笑,整张脸凑到我面前:“行行行,就算不陪着我去,某些人说不定自己也想去见——”

惠祺的笔尖“啪”地折断在草稿纸上。

王旭立刻举起双手后退两步,“如果你们两个有什么事要谈,”他挤眉弄眼地模仿惠祺平时说话的语气,指甲夸张地掐进掌心作痛苦状,“那我就走了——”

话音未落,惠祺的笔记本已经精准砸中王旭的后脑勺。教室里霎时安静下来,前排几个女生偷偷回头张望。

“找死啊你!”惠祺的耳尖红得能滴血,手里的自动铅笔又“咔嚓”断了一截。

王旭抱头鼠窜时还不忘回头喊:“浩溪!记得请我吃冰激凌当封口费!”

“白痴……”我弯腰捡起惠祺的笔记本,扉页上还贴着她初中时得的物理竞赛奖状。

惠祺突然抓起我的物理卷子,指尖点在最后一道大题上:"这题应该这样做才是正确的"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指尖抵着那个红叉微微发抖,"离高考就只有一个月了,你会去么?"

阳光在她睫毛上跳跃,我看到她咬了一下嘴唇——这是她犹豫事情要不要做时的习惯动作。初中有次月考失利,她也是这样咬着嘴唇,把78分的卷子叠成小方块塞进我书包,说“帮我藏一天”。

“其实……”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边缘,那里用透明胶带粘着张褪色的活动单,“你要去的话,我也可以陪你……我也想休息一下。”最后几个字轻得像羽毛。

“休息?这两个字从你卷王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稀奇。”我忍不住淡淡的笑了,我们都不提及那天发生的事情。

惠祺突然变脸,抓起铅笔盒“啪”地合上:“不去算了!”她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像被踩到尾巴的猫。

“这情绪转变得有点快啊……”我愣在原地。窗外的麻雀又飞回来,叼走最后一颗浆果。

“你还是忙你的事情吧”我耸耸肩,“我不会去的,应该。”

惠祺猛地转身。

那一刻我几乎屏住呼吸——她的下唇被咬得发白,眼眶泛着红,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阳光从她背后照过来,校服领口露出一截细白的脖颈,上面还有道钢笔划出的蓝线,像是匆忙擦汗时蹭到的。

“这家伙……最近是怎么了?”我的手指僵在半空。

上课铃突然炸响。惠祺飞快地转回去,马尾辫扫过我的课桌,带起一阵茉莉花香的风。她低头翻书的动作太急,撕破了一页纸,又手忙脚乱地用胶带粘好。

我盯着她绷紧的后背,突然发现她挂在课桌旁的羽毛球挂饰不见了——那是用我断掉的球拍线编的。

黑板上的倒计时写着【距高考35天】,粉笔字被蹭花了一角,像谁匆忙擦过的眼泪。

办公室的日光灯管发出持续而烦人的嗡嗡低鸣,我将收齐的一叠试卷放在数学老师那被各种练习册、参考书堆得几乎看不见桌面的办公桌上。沾着深褐色茶渍的玻璃板下,压着去年的毕业合影,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被红笔醒目地圈了出来,旁边潦草地写着“清华”两个字。

“浩溪,帮我把这堆卷子拿到六班去。”数学老师头也没抬,笔尖在教案上飞快地划动着,只是用下巴朝角落那摞更高的试卷堆指了指,“叫他们数学课代表发下去。”

“六班?”我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手指无意识地拂过最上面那张试卷的卷头——138分,署名处是“千莎”,字迹工整清晰得近乎刻板,像印刷体。

“他们数学老师去教育局开会了,这几节课暂时由我去代。”他终于从教案上抬起眼皮,镜片在惨白的灯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看不清眼神,“怎么,你认识六班的人?”

我垂下目光,避开他的视线,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也毫无兴趣的事实:“不认识。只是办公室过去总会路过,有点印象而已。”我淡淡地回复道,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这样嘛,那就麻烦你了,把这一堆抱过去吧。”老师似乎也没太在意,重新埋首于他的工作。

我沉默地抱起那摞沉甸甸的试卷,最底下那张被窗外灌进来的穿堂风吹起一角——露出了我的卷子,99分,右上角用红笔醒目地画了一个小小的、刺眼的问号。我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不到半秒,随即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走廊里的风更大一些,将试卷页脚吹得哗啦作响。六班教室就在办公室往前数两间。每次路过门口,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凉刺鼻的薄荷味——后来才偶然听说,那是他们班几个尖子生集体用来提神的风油精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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