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天了,单黑砚一直没来咖啡厅。
藤言很好奇,在微信上问他怎么不来了,那个黑不咙咚的头像隔了挺久才回复了一个字:
「W:忙。」
藤言自讨没趣,讪讪闭嘴。她不瞎,看得出来这位单先生最近心情不好。
我觉得那天哥打去的电话不是空穴来风。
他的怀疑变成了悬而未落的利刃,当然,不是我头上的。
久违的病态的兴奋已经覆过了我对于哥是否会再回咖啡店的猜疑和忧心——哥终于要发现了吗?
这场尽力维持的谎言舞台,终于要被他亲手拆穿了。我的好奇心溯源到隐瞒实情的杜阿姨和单叔叔身上。
他们骗了哥。
哥会怎么看?
仿佛是为了呼应我的想法,我的本体那边又有动静了。
杜岁娥这俩星期没怎么去别的地方,总是守在我的病房里,我都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怀疑了,因为她当年守单父都没这么勤快。
一串微信通话的旋律飘扬而来。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以一种更冷静、更密集的节奏加速搏动。耳朵敏锐地竖起,捕捉着每一个细节。
杜阿姨这回竟有些慌了神,接起的声音颤抖差点没控制住溢出来:“喂?小砚?为什么打视频通话?……”
“怎么转语音了。你在哪。”
电话那头,哥的声音传来,异常平静,却像冰层下汹涌的暗流,带着种冷酷的穿透力。
“我在…我在小区散步里呀。”
“妈。我现在在家。”
杜岁娥嗓子哆嗦了一下:“啊?怎么突然回……”
“小颂的房间门锁着,我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里面好整齐,小颂很久没回来了吧。”他打断了她的问询,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却针针见血,“两个星期前我给小颂打过电话,每次都被挂断,因为之前的事情我们断了联系,连微信都删掉了。这几天学校还没有开放补课,他在哪里。”
“还有他的手机,”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略微加快,字字珠玑,“在客厅充电器上,最后一次开机是在上周三下午4点17分。自从我打来电话后,就干脆直接关机了?”
“那是因为……”
“还有。”他的声音冷了下去,“福星不是回来了吗,客厅里的猫窝和碗盆怎么撤走了。”
“福星给我们送去邻……”
“妈,”哥的语气犀利至极,洞若观火地进行最后通牒,“别再骗我。”
“究竟。发生。了什么。”
嘭。
我的身体率先接收了这个悖论般的信号,恐惧淬入狂喜,彻骨的战栗掠过每一寸神经。
兴奋弥漫进我的四肢百骸。
哥直接回了家里。
他不仅发现了,他还像侦探一样勘破了所有不合逻辑的细节。那些冷静和敏锐在此刻显得如此、如此……迷人。
哥哥,我在医院里,也在咖啡厅里。
快来找我吧。
杜阿姨那边陷入了死寂,只能听到她倒抽冷气的声音和骤然变得混乱急促的呼吸。
谎言在如此缜密的证据链面前,不堪一击。
“小砚……你……你听妈妈解释……”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充满崩溃前的绝望。
“他在哪里?”哥打断她,声音依旧平稳,但那股压迫感几乎要透过听筒渗出来,“医院?哪家医院?哪个科室?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