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下班时分,她终于等来了结果。只不过只有季明川一人。
“常询呢?”
还未等她开口询问,对方却率先抛出了明明是她想知道的问题。
吕思熠:“季总你……你没见到常询?他去找你了啊。”
“知道了,你继续忙你的。”
吕思熠看着季明川踏进办公室,又清楚地听到对方锁上了门,但她并没有多想,只当是对方还没从“失恋”的悲痛中走出来。
她将季明川回公司的消息发送给了闻砚礼,随后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上下班的道路。
“常询,常安……”
季明川支着脑子坐在办公椅上,注视着手表上转动的指针——时针走了分针的路,而分针却转着时针的速度,看着有些滑稽,也不知是哪个人才连走针都修理不清楚。
猛然间,他想起了什么,伸手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
那是他先前为常询准备好的空白辞职报告。他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心想对方或许会在上面留下什么信息。
然而,辞职报告上只有自己事先签好的姓名与印章。
正当他想将这张a4纸放进碎纸机时,意外且惊喜地看到一行行黑色的字迹,就在纸的背面。
可真将常询手写的信件拿在手中,季明川却又惶恐地不敢阅读其上的内容——他可以接受对方辞职,却害怕“职”字一改,化作永远的辞别。
他粗略地瞥了眼中段的内容,寥寥数字便足以猜到信中的大致内容。
闻砚礼在得知季明川归来的消息后,第一时间从外头赶回了识海大楼,但当他推开对方办公室的大门,却发现里面早已没了人影。
季明川回到自己的居所,并没有开灯,而是沉默地坐到了沙发上。
今夜是阴天,没有月光。
他一遍遍看着根本看不清的内容,拇指快速拭去了落到字迹上的一滴清泪,手中轻抚的纸张在脑海中逐渐幻化成了那人的面容。
手腕上的手表发出规律的“嘀嗒”声——若外人不仔细查看,绝发现不了其上走差了的指针。
“我们只是相遇在了黎铭缔造的世界中……”季明川呢喃着常询信中的话语,莫名觉得可笑。
“难道相遇在另一个地方就不算相逢吗?”
“难道因为识核的影响才喜欢你就不算爱吗?”
季明川不知自己问的到底是常询还是自己。他将纸张按在了自己胸前,沉默地听着自己的心跳与手表共鸣的声音……
落地窗外,一只黑雀飞落到了许久未曾修剪的盆景枝丫上,歪着脑袋注视着屋内的人影,眼中闪烁着诡异的紫红色微光。
它看了一阵,随即挥动翅膀悄然窜入了云层,朝着一轮没有杂质的皎洁明月飞去。良久,黑雀一头坠入了一片没有边际的死水之中。
常询倚靠在黎铭身上,疲惫得睁不开双眼:“好像有别的声音。”
黎铭轻笑了一声,手指轻揉着对方的太阳穴。
“什么都没有,这里只有你我。”
“而你,以后也只会有我……”
尾页:辞别信
其实我并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自己曾经跟我说过,为我留下了一份空白的辞职报告,或许这些内容你永远不会看见,亦或是隔了许久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张被遗忘的白纸,又或许当你读到这行文字时,已经记不起我是谁。但若你已经读到这里,我还是希望能把自己的心里话说给你听。
我将在这封信里,承认一切过去我不敢承认的事实。
季明川,我喜欢过你,迷恋过依赖你的感觉。我独自生活到现在,你是唯一一个我想过能够托付情感的人。我也想和其他人一样,在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困境时,能有一个人,一个地方可以让我倾诉,亦或是稍微停歇一会儿。
但是你和我不一样,你渴望的是自由,而能助你达成目的的人不可能是我,只能是黎铭。当我听到你说“用我向黎铭换取自由”的“玩笑”时,我的内心甚至是喜悦的——既然我的存在能为你换取一丝利益,那我就有筹码回报你在过去对我的恩惠。
季明川,如今你已达成所愿,顺利摆脱了识核的控制,身体是,思想也是。你将拥有独属于自己的意识控制权,不会再受到黎铭的影响,便不会再喜欢对方意念中喜欢的那个人。
我不想等到你醒悟过来,才发现对于我的喜爱只是一场错觉,更不希望自己成为桎梏你人生的第二个识核。你和我的人生其实从不曾重叠过,我们只是相遇在了黎铭缔造的世界中。
没了识核,你应该会遇到更多形形色色的人,他们也不会因为任务的干预而与你擦肩而过。所以季明川,在识海之外还有你的另一半人生,你会遇到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当然我也祝愿他她也心悦于你,相伴余生。
20xx年,9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