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承熙回到了家,颤抖着指尖,将手指按上指纹传感器。
由于过于紧张,他的手指有些颤抖,几次都验证失败。
温承熙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攥紧拳头又松开,用另一只手用力地将手指按在传感器上。
滴的一声,门锁打开了,温承熙快速进了门。
随着电子锁的落锁声,温承熙背靠着大门蹲下身去,额头上冷汗涔涔。
昨晚他做了那样古怪的梦境,半夜惊醒后他便再也难以入睡,直到天微明时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
他抬起头,看着空无一人的房子,昔日温馨的布置如今在他看来,似乎都是包裹着利器的软垫,潜藏着某种危机。
反复确认过家里没有任何异常后,温承熙歪倒在沙发上。整洁的沙发被他忘记换的鞋子蹭脏,他快速一脚踩着另一只脚的鞋跟,把鞋子甩了下来,白色的帆布鞋沾上了灰尘,滚了几圈,最后停在鞋架前。
旁边摆的整整齐齐的鞋架显得前方凌乱的帆布鞋格格不入。此时的温承熙早已没有心思在意那些,他解开颈间的项链,握在手心反复摩挲着。
那是一块隐隐泛着红光的白玉珏。其中一块玉的中间嵌着一枚精巧的小花,周围刻着许多花纹,另一块玉严丝合缝地和这块玉贴合在一起,把花包裹在珏的正中。
这是他从记事起便一直佩戴之物,小时候照顾他的管家说,这是他父母为他求来的平安符,因此他便一直戴着,从未摘下。
可温承熙从未见过他的父母。
听照顾他的管家说,他的父母在做一项研究,是绝密的科研项目,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随着温承熙渐渐长大,12岁那年,应他父母的要求,管家带着他来到了这个城市,递给了他一张银行卡后便不再照顾他,自此以后温承熙便一直一个人生活,唯二能证明他有父母的,便是他脖颈间的项链,以及每月按时打进银行卡的高额数字。
温承熙有时会想,或许某一天他悄悄地离开了这个世界,都不会有人在意。如果世上真的有上帝存在,那么他或许是上帝无意中创出的造物,世界并不在意他。
温承熙抬起头,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似乎变成了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剑锋锐利的寒光照在他的脸上,他闭上眼。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两下,是孙英泽发来的消息。
到家了吗?
温承熙将项链重新戴回去,打开手机,盯着对话框沉思良久。
他真的该选择相信孙英泽吗?
可是梦境这样随机的事情,两个人同时做了相同的梦,这样的事情自然发生的概率,几乎为零。
另一个人能分毫不差地知晓另一个人的梦境,这样的事情自然发生的概率,也是零。
对于一道数学压轴题,如果题目只给了你看起来不相干的条件,那么往往这个条件在题目中具有重大的意义。
经过多年来独身一人的生活,温承熙察言观色的本领早已得心应手。今天和孙英泽简短的交谈,他能看得出来孙英泽大概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当然,也只是大概。
他回忆起临别时孙英泽略带焦灼的神情。
是计划没能得逞……还是怪我辜负他的好意?
温承熙抿起嘴,权衡再三,他并不认识孙英泽,孙英泽不该有伤害他的动机。即使他就是凶手,温承熙也该按兵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