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穗到家已过了戌时。
谢过贺夫人相送,为确认还有没有她不清楚的细节,她折返去了趟禾家。
几经细问才知,赵家的债早就还清了。
“是任洵……你们成婚后他去见了赵家的人,还了债,被我知晓后还叫我别告诉你。”
“穗娘,任洵是真心不错。爹看得出来,他对你上心,所以才帮咱们家这么大个忙……”
禾丰兆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禾穗解开锁推开门的瞬间一个白色影子雀跃扑过来。
把车推回来的时候,给煤球提前准备好了晚饭。
现在碗已经空了。
禾穗也觉得又累又饿,撸撸狗头,净手后钻进灶房。
她迫使自己想着眼前事,也不打算多折腾了。
随便吃点。
烫把脆生生的青菜,下碗面,再热了昨晚的菌菇汤头浇上去。
金澄澄的汤汁滚入,银丝在热气中舒展飞浮,绿意更浓。几个颤巍巍的剥壳鹌鹑蛋被按进汤里煨热,禾穗又将蔓菁下饭酱舀来些,快速搅混。
鲜美泛着辛香,一筷子一排小菇头。青菜还脆生着,蛋也弹牙,吸溜完面,汤汁漫漫而下,再无其他空间。
一碗热腾腾的面条下肚,吃得浑身都舒畅了。
菜都基本上捞干净了,剩下的棒骨,禾穗拿去喂煤球。
“汪呜~!”
煤球耳朵耷拉下来,低声叫唤着啃咬。
一人一狗的院里,安静极了。
外头已经听不见什么蝉鸣声了,月亮高悬在头顶,娑下轻纱,皎洁之色如烟如雾,温柔又遥不可及。
禾穗有一搭没一搭戳着它头顶晃悠的一缕杂毛,蹲下身。看它吃得认真,犬牙已经撬开了外壳卷舔着里头的骨髓。
“我给你吃的,你看家护院。”
“可有些人……他照顾你、独自面对坏人、替你还钱,还什么都不告诉你……”
“欠了这么大一个人情。”
“我要怎么还啊……煤球……”
有人抓着头发兀自愁苦,有狗爪下骨头滚走,“呜呜”舔了好几次鼻子才追过去衔起来,旋即叼着往门口走。
目光炯亮呲着犬牙,扫视着来来往往的人。
“欸!谁家的狗,大晚上在这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