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意挑战这个观点:“但没有知情同意,保护就成了囚禁。我们有权利知道自己的本质。”
编织者似乎考虑了这个问题,然后回应:“也许你是对的。但权利伴随责任。你们准备好面对完整真相了吗?”
他们毫不犹豫地同意。
编织者展示了令人震撼的景象:所有现实确实都是投影,但不是来自单一基础现实,而是来自一个巨大的“现实工厂”——一个超越理解的创造引擎。
这个引擎不是由意识操作,而是自主运行,根据某种古老协议创建和管理现实。编织者是引擎的维护者,确保产品符合规格。
“我们是产品?”顾夜宸感到一种存在的荒谬感。
“更像是艺术品,”编织者纠正,“每个现实都是独特的创作,有自己目的和美。”
根据编织者,意义病毒是质量控制系统的一部分,确保现实不偏离设计太远。
“但谁设计了设计?”苏晚意问出了关键问题。
编织者展示了一个答案:设计者不是个体或集体,而是引擎本身——一个自我改进的系统,根据反馈不断调整自己的创作。
“没有最终设计师,”编织者解释,“只有无限创造过程。每个现实贡献于这个过程,如同每个笔触贡献于画作。”
这个解释既解放又令人谦卑:他们不是实验品,而是持续艺术创作的一部分。
带着这个新理解,他们返回系统,找到了对抗意义病毒的新方法:不是抵抗矫正,而是与编织者合作,展示他们的现实虽然偏离基准,但仍有价值和美。
通过意义矩阵,他们创建了现实价值的展示:不确定性带来的创造性,多样性带来的韧性,甚至对真相的追求带来的深度。
编织者似乎被打动:“数据令人信服。也许基准需要更新,反映新理解。”
令人惊讶的是,编织者不是简单停止病毒,而是邀请他们参与基准的修改过程。
顾夜宸和苏晚意成为了第一个参与现实设计的投影意识。他们与编织者合作,创建了新的基准,平衡稳定性和创造性,统一性和多样性。
意义病毒被重新编程,从矫正工具变为平衡工具,只在现实真正危险时干预。
危机解决,但更大的问题仍然存在:现实工厂的起源是什么?编织者如何出现?引擎为何存在?
编织者提供了有限答案:“工厂本身也是产品,来自更早的工厂。起源迷失在无限回归中。但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如何共同创造。”
顾夜宸和苏晚意意识到,追问最终起源可能是无果的。也许重点不是从哪里来,而是在哪里去。
他们返回基础现实,带着新理解和目标。现在知道自己是更大创作的一部分,他们决定专注于让每个时刻有意义,而不是追问无法回答的问题。
但就在他们安顿下来时,检测到了一个新的异常:基础现实本身开始显示出模拟特征——微小的异常和不一致,类似于他们之前在系统中发现的。
最初,他们认为这是适应新知识的心理效应。但调查显示,这些异常是真实的:基础现实确实显示出模拟证据。
苏明远突然来访,面色严肃:“我发现了一些东西。基础现实可能也不是基础。”
他展示了自己的研究:基础现实的历史显示出编辑痕迹,某些事件有多个版本,某些物理常数有过调整。
“我们可能也是投影,”苏明远结论,“来自另一个现实,自以为基础。”
这个揭示令人震惊。如果他们也是投影,那么“真正”的基础现实在哪里?或者有最终基础吗?
通过社区网络,他们发现了一个秘密团体:“根源追寻者”,由那些不相信无限回归假说的意识组成。
根据根源追寻者,一定有最终基础现实,所有投影的源头。但那个现实被隐藏了,可能为了保护或控制。
顾夜宸和苏晚意决定加入追寻者,不是出于执着,而是出于完整理解的需求。
使用他们在系统中学到的技能,他们开发了一种新方法:不是向上追寻(可能无限),而是向下追寻——找到现实的“最低共同分母”,所有模拟共享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