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的遗言和身体一样消散在阳光下。
我没有丢下他。
无数紫藤花下,我再次看见无惨。他背对我情真意切地呜呜哭泣,嘴里一遍遍唤着我,纱织纱织的,责怪我为什么要抛弃他。
我强忍恶心踩着地上软绵的肉走到他身边,理智惧怕他,情感却又怜悯他。
他哭的实在可怜,我心一软,跪坐在他面前,和以往安慰他那般抱住他脑袋,手轻轻梳过他乌黑如海藻的头发。
对上无惨玫红色的竖瞳,忆起他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恶事,我忍不住害怕得哭泣起来:“无惨呜呜呜呜,为什么你变得那么坏?不可以做坏事啊…那样的你好可怕……”
无惨依旧如同人类时期,在我抱上来后,攀附着我可怜兮兮地哭泣,像是找寻好久终于找到遗失已久的心爱之物,不知疲倦地确认我存在。
“……纱织。”
“…纱织。”
“纱织。”
远方好似传来呼唤声,我缓缓睁开眼,模糊的视线凝聚。
无惨的脸在我眼前放大,我吓了个哆嗦,推开他。
“…不要忽然靠那么近,吓到我了。”
他蹙眉,不满地把自己挤向我:“之前都是这样,为什么这次会吓到?”
我愣住,同样不清楚为什么这次会被吓到,但残留的惧怕和冰冷如附骨之疽,潜意识的趋利避害本能想让我离无惨远些。
无惨跟狗一样,敏锐感知到我的情绪,“你在害怕我?”
没等我开口,他就自言自语回答起来,越说越大声,越激动愤怒:“你恢复健康就担心我把病气传给你。刚醒是由于还惦记我的帮助忍耐了下来,现在不忍了是因为我说了那个阴阳师,所以你不打算忍耐,厌恶恐惧想要抛弃我了!”
他臆想着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我:“…………”
…为什么无惨的思想总如此清奇?
“不是,我做噩梦了。”我赶紧打断他,生怕他又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而且,我也没打算抛弃你,逃跑会带上你的。”
尽管开始的想法是不打算带着他,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总觉得我一眼不看住,无惨就会变成很糟糕讨厌的人。
无惨暗沉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不是很信任我的样子。
“什么梦?”
我看着他老实摇头:“是做了噩梦,但我忘记了,应该是一个很可怕的梦。”
否则不会醒了还觉得惊魂未定。
不知无惨信没信,反正他安静躺下了。
无惨侧身对着我,妩媚弯曲的额发落下,丝丝缕缕勾在脸颊、眼睛和嘴唇上,乌黑与煞白对比强烈。
他双眼直勾勾盯着我,“纱织,抱我。”
……这张脸怎么能好看成这样。
即便自幼同他长大,我仍然会被他容貌所吸引。
颜控的惨败!
“还是小孩子吗。”我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实则心底喜滋滋抱上去,无惨撒娇可不多见,且见且珍惜。
“睡吧睡吧。”
“呵。”他睨着我,好似看穿我的底色,没说什么,回应拥抱方式是手脚并用缠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