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座的一家高级餐厅里,幸村精市与同事刚结束午餐会谈。
两人起身离座,途经一条相对安静的走廊时,旁边半开放包厢里传来几个年轻男人带着酒意的谈笑,其中一个略显轻浮的嗓音格外刺耳。
在听到某个名字时,幸村精市的脚步顿住。
“。。。。。。君岛家那个大小姐,啧,漂亮是漂亮,跟个冰雕似的,一点人气都没有。”
“山崎,你上次不是也去相亲了?怎么样,拿下没?”另一人起哄道。
被称作山崎的男人嗤笑一声,语气带着挫败和恼羞成怒:“拿下?完全他妈没法交流!像个镶了金边的漂亮哑巴。一顿饭下来,屁都没憋出一个。”
在同伴的哄笑声中,他像是要挽回颜面,轻蔑道:“说实在的,要不是看她名下有君岛集团实打实的股份,加上顶着个‘艺大天才’的名头,娶回家能装点门面,谁他妈愿意耐着性子跟个木头美人浪费时间?而且还是个养女!”
“山崎,你这话可酸得很。”旁边一人晃着酒杯,语带嘲讽,“那位小姐的美貌气质,说是天仙也不为过。我看,纯粹是人家没瞧上你,愤愤不平罢了。”
“我他妈说的都是事实!”朋友毫不留情的戳穿,让山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变得下流:“。。。。。。要我说,君岛育斗那么宠她,根本是别有用心。一个没血缘的妹妹,至于护成这样?我看啊,他恐怕是自己早就。。。。。。”
“——山崎君。”
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斩断了他不堪入耳的臆测。
山崎愕然回头,只见幸村精市不知何时立于包厢入口处。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他,只是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拭着指尖,仿佛刚碰了什么不洁之物。
然后,他缓缓抬眸。
那一瞬间,山崎仿佛被无形的冰锥钉在原地。那双漂亮的、在球场上能令对手胆寒的鸢紫色眼眸里,没有一丝温度,沉静地落在他身上,千钧重压。
比起警告,那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的审视,让他所有龌龊的心思都无所遁形。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山崎的同伴们也噤若寒蝉。他们或许不认识幸村精市,但绝对感受到了那股不容忽视的强大气场。
幸村精市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便与同事转身离开。
走向餐厅出口的路上,同事压低声音对他说:“刚才那是山崎建材株式会的二公子,上周相亲被君岛小姐拒绝了,现在到处说酸话。”
幸村精市面色如常,只是眼神微沉。
同事感慨道:“我听家里长辈说过,君岛家的那位大小姐长得跟天使似的,被保护得极好,平时很少露面。君岛育斗更是把她当眼珠子疼。之前有个不懂事的,仗着家世想追求她,方式可能激进了一点,第二天他们家生意就出了大问题。甚至传闻,君岛育斗之前那些交往的女友,就是因为对此微有怨言,直接被分手了。”
同事顿了顿,又补充说:“总之,关于他们兄妹的传言不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也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幸村精市沉默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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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研究所,幸村精市斜靠在高背椅里,双腿随意交叠,修长的手指压在眉骨。
他身后的落地窗外,天空湛蓝如洗,蓬松的白云堆叠在一汪海蓝里,缓缓游移。
晴空万里,金光挥洒,灿烂灼人眼。可这明媚的一切,都无法穿透他心底的阴翳。
那个真实到令人心悸的梦,带来的后遗症远比想象中持久。以至于每次听到“君岛艾莉卡”这个名字时,都会让他对她产生了一种荒谬的、先入为主的熟悉感与肉。体吸引力,染上一层难以言喻的暧昧底色。
这违背科学,却真实存在。
他放下手,指尖无意识地在扶手上敲击。
距离和她约定的期限,还剩四天。
理智告诉他,不必为荒谬的游戏费神,时间到了回绝便是。心绪却不受控制,时刻被她牵动。就像是入侵程序的病毒,一点一点地瓦解他引以为傲的自制。
他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他开门见山:“莲二,帮我查一下,君岛育斗上个月参加ITF酒会前后的行程,重点留意他是否接触过能进行深度催眠或潜意识暗示的心理专家。”
听筒里沉默了片刻,传来柳莲二平静无波的声音:“根据现有情报,他当时在视察海外分部,行程公开,并无明显异常。”柳的语调微微上扬,带上些许探究,“你在怀疑什么?”
“没什么。”幸村精市轻描淡写,“只是对某些过于巧合的事情,产生了点好奇而已。”
如果那场梦真是设计,那君岛育斗的手段堪称艺术。
他话音微顿,转而切入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