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希望永远停在这一秒。
“热红酒可以。”
江耀清背过手去,扯动袖口,在细小的摩擦声里脱下了风衣:“今晚我不开车。”
林衡勉强从杂乱的念头里醒过来:“阿程没和你一起来?”
“没有。”
嗡、嗡、嗡——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响了,屏幕上是“程秋意”三个大字。
林衡心下一松,按下免提键:“喂,阿程?”
“喂,小衡,不好意思,我被导师绊住了,刚刚他让我去办公室一趟,聊聊论文的批改,他老家有急事,明天就要飞回去了……”
电话另一端回荡着走廊里空旷的脚步声:“对不起,你和耀清好好叙旧,改天我再找你们吃饭。”
“明白了。你先忙,拜拜……”
室内跌入了短暂的寂静,像松软的枕头落在灰扑扑的地面上。
林衡掉进了短暂的茫然,像上楼时一脚踩空,揣在口袋里的计划洒落一地,摔了个粉碎。
真是天不遂人愿。
他本打算依照计划,让两人带自己去“浪潮”会一会郁燃,但眼下只剩他们两人,若是孤男寡男,一起出现在酒色场里,这恐怕很不妥当,毕竟耀清有了恋人……
不止如此,少了阿程这个僚机,他今晚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耀清聊下去。
他甚至没有开口的勇气。
“你去门外等候吧。”
耀清他将大衣搭在椅背上,露出一身银灰色的西装:“我们先看菜单,一会儿按铃叫你。”
服务生怔了一秒,忍不住瞄了眼林衡:“好的。”
他麻利地给耀清添了柠檬水,悄无声息地退出去了。
林衡的视线追着他离去的身影,蛰伏在胃里的那团恐慌愈发膨胀,几乎攀升至喉咙口。
大门推开又合拢,密闭的空间里只剩相对而坐的两个人,他的不安嗡地一声直冲头顶,嘹亮得像千百只蝉齐声聒噪,瞬间将他的感官涂白了。
可吊诡的是,浑浑噩噩里,他竟还能分辨出耀清淡淡的香水味。
仿佛是一缕彷徨游魂的具象化。
耀清仿佛没留意到对方的反应,他呷了口柠檬水,左手翻开菜单厚重的封面。
林衡的影子正巧投落在纸页上,每次翻页,都像在翻阅灵魂。
“不看菜单?”
“嗯。”林衡努力平静了下来,胸腔缓缓起伏着:“我提前选好了。”
耀清潦草地翻了阵,很快便拿定了主意。
他头也不抬地按铃、点单,一气呵成,当他磁性的嗓音平稳地回荡时,林衡的视线莫名地被一处不起眼的落点吸引了。
那是一星黯淡的针孔,扎在耀清耳垂的中央,在昏沉的灯影下,彷如直通地下深渊的泉眼。
林衡的眉头不着痕迹地蹙了下。
某个模糊的念头如流星般一闪而过,他捕捉不住,只是隐隐觉得不对。
耀清会戴耳饰吗?
就像墨白咖啡里,那位耳边戴着细小银坠的店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