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厚颜无耻、舌灿莲花的渣滓竟然打电话来了。
郁燃冲林衡扬了下眉:“接不接?”
林衡长按摄像头开关,点了下头。
郁燃按下免提,对面传来一声甜蜜的问候:“喂?小郁?你在‘浪潮’?”
和平素大不相同,与心上人通话的闻如峰语气殷勤,嗓音磁性十足,不知是在刻意施展魅力,还是装模作样地撒娇。
林衡听得两腮一抽,寒意从尾椎直直蹿上天灵盖,浑身的寒毛都倒竖起来了。
仿佛又闻到了令他作呕的信息素。
“嗯,我在打牌,有事?”
“没事。我手里的工作忙完了,想来陪你。”
郁燃噙着笑看向林衡,道:“不太方便,今晚都是年轻人,玩得也特别开。我身边莺莺燕燕的,你来了,大家都扫兴。”
郁燃常年混迹于风月场,腔调难改,随口一句便充满了暗示的意味。
而他口中的“莺燕”却浑然无觉,或者说毫不在乎,只是端正地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回望着他。
“这么狠心?亏我整整一天都在想你……”
电话另一头传来一阵做作的叹气:“如果你不要我,我就只能开车回家,一个人孤零零地喝闷酒,含着眼泪在梦里等你了。”
林衡的脸色微微变了。
如果闻如峰不来“浪潮”,就要回家了。可林衡此刻却偏偏不在家。
万峰药业到家的距离,比“浪潮”近十公里。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先一步赶回。若是穿着满是脂粉香的行头回家,肯定会遭遇严苛的盘问。
林衡同郁燃做口型,用气声说道:“让他来。”
“行吧,你来,什么时候到?我派人接你。”
“三十分钟左右。”
“嗯,我继续打牌,先挂了。”
“好的宝贝,咱们一会儿……”
嘟——
郁燃将手机调转,递给林衡,语气很是眷恋:“你我聊得这么投机,还有这么一重令人啼笑皆非的缘分,或许该加个联系方式,对不对?”
“当然……”
存过号码和V信后,林衡将手机递回,沉静地凝视着郁燃:“谢谢你,阿郁。另外我要向你道一句对不起。在你我见面之前,我的心里存着猜疑——怀疑你明知闻如峰有婚约,却仍旧与他开始了一段地下情……”
他顿了顿,目光仿若清清的潭水,“现在我很庆幸,误会澄清前我的态度足够礼貌。希望你能原谅我狭隘的臆想,你坦荡、有魅力、人也风趣,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和你交个朋友?”
郁燃潋滟的眼波忽然变得深邃。
他的背渐渐挺直了,似笑非笑的神态从颊边褪去了,四散的神光聚拢在点漆似的眸子里,“很难想象,生着这样一副面孔的人,竟会有着令人讶异的率真。”
他的瞳仁仿若黑洞,似要将林衡深深地吸纳进去:“不惧怕坦陈阴暗的猜忌,也不认为道歉是件难为情的事——有没有人说过,你对待自己很坦诚?”
“有。但对我而言,这只是基本的礼貌。倒是阿郁的反应很有趣,你似乎对我的相貌很执着?”
林衡啜了口红茶:“我让阿郁想起谁了?”
“唇边弄脏了,粘了碎屑。”
郁燃忽然点了点自己的嘴角,恢复了略显轻佻的笑容。
林衡一怔,拈起纸巾蹭了蹭,“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