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遇到的药宗弟子纷纷行礼,谢恒舒微微颔首。这些弟子们身上都带着淡淡的药香,衣袖上沾着各种药材的痕迹。
临敬仙尊,本命叫卓宴,是早些年被宗主邱议从山下给挖回来的。
卓宴其人,不爱珍奇珠宝,不爱修仙打坐,只有一个爱好——行医济世。
药宗是榭川居唯一一个整天被浓厚的草药味围绕的地方。那些苦涩的草药味让很多新拜入居中的弟子都不愿进医宗拜于临敬座下。
来榭川居的弟子不是天赋异禀,就是怀抱宏远救世的心的,所以大多数弟子都不愿在医术这方面浪费太多时间精力,而是更愿意拜在谢恒舒的剑宗,或是段玟仙尊澹台柳的机甲宗。
所以药宗是榭川居里最冷清的一个宗派。
只有一些呆板的弟子们在宗中勤勤恳恳地学习医术,所以也被榭川居其他的弟子称作一群行走的神木。
只是可怜了这群整天被泡在草药罐里的小弟子,存在感极低,几乎没人能注意到他们。
谢恒舒绕了几个弯,就进入了药宗的大殿,那里不像别的宗派一般是金碧辉煌的富贵样。
而是和临敬本人一样不修边幅,到处都是瓶瓶罐罐。
谢恒舒随手从其中挑了几罐,低头端详了一下小灵狐的伤势,又再拿了两瓶养生丹。
小灵狐冒了个头出来。
伸出粉白色的舌尖,小心翼翼地舔舐了一下谢恒舒的指尖。
有些痒。
谢恒舒只好用食指轻轻抵住它的脑袋制止。
“不要乱动。”
小狐狸疑惑地歪了歪头,像是没听懂。于是又歪过头,舔了舔他伸出来的这根食指。
“……”
算了,只是一只没开灵智的灵狐罢了。
他拿好了药,将原胤带回了剑宗里他自己的庭院。
殷琼果真办事迅速,得了他的允许后,就飞快地进了谢恒舒的院子收拾好了谢恒舒隔壁这间屋子。
谢恒舒走进来看了一看,过了个眼就让殷琼走了。
他细细地用灵力探查了原胤的伤口,将药膏均匀地抹在了伤口上,动作轻柔得不像个剑修。
灵狐全程乖巧配合,只在包扎完毕后,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像是在欣赏一样。
没走多久就被谢恒舒按下。
“不要乱动,修养半月就能好的差不多了。这半月你可以就住在这里,不要乱跑,伤好了再下山。”
厚重的木门在身后无声合拢,谢恒舒背靠着冰凉的门扉,这才长长地、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他阖上眼眸,浓密如鸦羽的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短暂的静谧里,纷乱的思绪试图沉淀。然而,不过片刻,那双紧闭的眼眸猝然睁开。
衣袍上沾染的暗红血渍,不仅带来黏腻冰冷的触感,更在他心头激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带着铁锈腥气的悸动。
谢恒舒蹙紧眉头,强行压下那股翻腾的情绪,不愿深究其根源。
他径直穿过寂静的庭院,走向后山那方隐在氤氲雾气中的温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