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于瑾腕间的黑线已蔓延至掌心,指尖开始渗出黑血。
谢恒舒袖中飞出三根银针精准刺入于瑾手腕处三处要穴:“这是用冰蚕丝织的针,能暂时封住毒性。等与他们汇合,再让白储替你解毒。”
冰蚕丝在于瑾腕间泛起淡淡蓝光,黑线虽未消退,蔓延速度却明显减缓。
两人背靠背站在石台前,谢恒舒的剑光如寒霜照亮了幽暗的海底。
“仙尊,这里的海妖太难缠了,我们……”
话音未落,整片海域的妖兽突然静止,魂魄们发出不甘的呜咽,如流沙般渐渐沉入海底。
“这、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于瑾诧异道。
谢恒舒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他收剑入鞘,指尖仍残留着冰蚕丝的凉意。
“是蛇妖的灵力在溃散。”谢恒舒望向突然沉寂的珊瑚丛,那些白骨嶙峋的枝丫上,磷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于瑾喃喃道:“结束了……吗?”
海水突然变得异常平静,食魂鱼群如退潮般消散而去,只剩下零星的磷光在昏暗的海水中闪烁。
谢恒舒挥剑劈开最后一道纠缠的黑雾,剑刃上的毒痕竟在触到海水时悄然褪去。
“跟紧。”
两人踩着被腐蚀得斑驳的青石阶向下,穿过层层叠叠的珊瑚帘幕,一座珊瑚门赫然出现在眼前。
门扉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谢恒舒拂袖扫过,符咒瞬间泛起幽蓝光芒。
随着“咔嗒”一声轻响,海水如被切开般向两侧退去,露出门后别有洞天的空间。
“恐怕还会有机关,仙尊,万事小心。”于瑾说。
“嗯。”
门内入目皆是流光溢彩的珊瑚礁,被雕刻成亭台楼阁的形状。
珍珠铺就的地面泛着柔和的光晕,中央的玉床上躺着两具身影。
富态的中年男子身着金丝锦袍,面容惊恐,仿佛经历了莫大的恐惧。
他身旁的少女则身着素白纱裙,发间别着枚雕工精巧的发簪,可是眼角却挂着泪痕,脸色苍白。
正是他们要找的小眠姑娘。
“找到了!”于瑾道。
他快步上前查看,指尖刚触到小眠姑娘的手腕,玉床四周的珊瑚柱突然开始旋转,无数细如牛毛的珊瑚刺从四处的缝隙中弹出。
谢恒舒早有防备,挥剑在身前织出密不透风的剑网。
珊瑚刺撞上剑芒纷纷碎裂,化作星星点点的荧光消散。
“小心机关。”他侧身挡在于瑾身前。
“多谢仙尊。”于瑾舒出一口气,转头看向静静躺着的小眠,又道:“仙尊,我不太懂医术,还劳烦您看看。”
谢恒舒凝眉搭脉,指尖灵力流转。
“她被困在梦境中了。”
沉吟片刻,他咬破指尖在玉床绘阵,血线交织成繁复符咒。
“……这是?”于瑾问。
“我要入她的梦境,才能找到蛇妖踪迹,知晓破局之法。待我入梦以后,我需要你替我看守肉身,不过不必担心,我已经在这周围设好法阵,寻常精怪无法突破。”
于瑾重重点头,将破阵尺横在胸前:“好,您放心。”
谢恒舒阖目盘坐,周身灵力如萤火虫般流转,肉身逐渐透明,到最后,肉身与灵魂的界限已经不再那么分明。
最后,从他身周的光晕中,分离出了一点昏黄色的光,飘向昏迷着的小眠,谢恒舒的灵魂从身体中飘出,随着光晕落入小眠的神识当中。
他的魂魄化作青烟,随着光晕没入少女神识。
于瑾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谢恒舒的身体,将他放平在一旁,却没有注意到,一团白色的绒球钻进了谢恒舒的衣襟里,一道不起眼的白光闪过,那团绒球也消失不见。